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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一放,他手里便是一麻。茶盏整个打碎在了地上,他也呕着血倒了下去。

  南玘终于挺直了肩背笑了起来,姜冉从屏风后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围着这臣子转了一圈,拍着手道:“一口真的就死定啦!”

  随着这臣子的尸体被毫无遮掩地抬出宫城,南玘张扬的姿态终于完全暴露出来。

  他根本不害怕被人说他嗜杀狠毒,因为他打心里觉得南国的政治系统已经完全腐烂,即便全杀尽了,也根本不会错斩无辜。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天性为恶的姜冉。

  姜冉一心只有他,一心为了他,她感觉到他不喜欢谁,就会立刻解决谁。没有谁防得住姜冉,她像是降落人间的杀神一般,只要她想,哪怕防备再多,也只能死在她的手里。

  于是因为有她在,南玘甚至不用去扮演这样一个滥杀的形象了。他只要稍稍露个好脸,自然能拿捏住想要拿捏的臣子。

  帝王权术是他天生擅长的游戏。他将他们拿捏在股掌之间,他谁也不信,他就只信姜冉。

  狠毒的国师姜冉,成了这国家里人人得而诛之的佞臣,却拥有了南玘一片覆水难收的真心。

  他将她捧在这国家的至高之处,让所有人都不敢在明面上议论她半个字,让所有人都只能对她毕恭毕敬。

  他收服了南方四国,止住了朝堂的悠悠之口,却甘愿将所有权利都尽数交付给姜冉,眼看着大权旁落,由着她越发无法无天。

  直到今日,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子,戛然而止了。

  姜冉一把推开金殿的大门,抬眼就看见里头正悠闲饮酒的南玘。他两腿交叠,风流恣肆,没有半分亡国之君的狼狈,反倒像个风月锦绣里的翩翩公子。

  她怒从中来,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她心里有一个漠然又理智的声音在说:南国终于要亡了,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局面吗?

  可另一个稚嫩又焦急的声音又在说:可这是南玘啊!

  她站在那处不动,心里翻覆着天人交战,面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南玘抬眼瞧见了她,笑着举起了杯,叫“阿冉”。

  姜冉终于走近了他,低下头看他,问道:“麒麟居的事是你做的?”

  他回答得漫不经心:“是。”

  他去了麒麟居,又去了趟后宫,今晚事多,匆匆忙忙的,连内官都不好用了,竟让他现在才安静坐下来喝一口好酒。

  姜冉听见他承认,眼里一片深沉:“叛军还没进宫呢,你就先从里头杀起来。那些都是你的亲生子女。”

  南玘将口中的酒水咽下,面色摆正,隐隐显出些身为皇族的骄傲之气来:“正因为是皇家的子女,所以不能做亡国的奴隶。”

  只是说完这一句话,他随即又颇讽刺地笑了出来,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严肃都是假象,仿佛他这一生都一直是如此荒唐。

  “更何况,他们的母亲,都是你塞给我的女人。我又不爱她们,自然也不会爱她们生下来的孩子。”

  他坏得坦荡又自如,完完全全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混蛋。姜冉一脚踢开他面前的矮案,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别告诉我你是真的对素姬动心了,蠢到把真正的九国玺和布防图都塞给她了。”

  南玘看着姜冉,想她应当是急匆匆从麒麟居赶来的,所以应当还没来得及去过后宫,也就还不知道素姬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他笑着,眼神缠绵地攫住她的面目:“动心?除了杀人以外,你还会在乎这些吗?”

  姜冉冰冷道:“把真的九国玺给我。”

  她不接话,对他真心的话语视而不见,就像过去的许多年里一样。

  于是南玘当真想到了素姬,他想到她倒在自己面前时露出的解脱的表情,忽而生出些浓浓的羡慕,因为她再也不必在这丑恶的世间苦苦挣扎。

  都最后一面了,突然这么坦荡地问他索要东西,真是这么多年头一回,有些稀罕,但更多的是无奈。

  他有些遗憾地说道:“阿冉,凭你的演技,骗我至死也未尝不可。”

  姜冉的眉宇英气又漠然:“在你身上浪费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你也没让我碰九国玺一回。南玘,你拿我做刀,怎么不给我点实在的好处。”

  南玘嗤笑了一声:“你给北边传了这么多年的信,他们没给过你实在的好处吗?”

  他头一次把话说得这么明白:“祝文茵让你这么死心塌地,没给过你实在的好处吗?”

  他脸色始终温柔,此刻撕破脸了,甚至还能从容地抬起手,轻轻地用手指蹭一蹭她的脸颊:“从前也就算了,现在祝文茵都不在了,你还在送消息出去。她是原承思的人,所以现在,她将你送给原承思了吗?”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轻轻地摇了摇头:“南国可以亡,谁都可以将南国拿去,但原承思不行。所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但九国玺不行。”

  姜冉死死盯着他,另一只空着的手指了指外面:“你给旁人都不愿给我,如今这样,你就满意了吗?”

  南玘笑得十分畅快:“她不得意,我如何不满意呢?”

  第149章 风起 原来这就是我们的结局了。

  姜冉对他露出了非常失望的神色。

  她在从前的许多时候,都曾因为他的荒唐行径,露出过非常失望的神色。她似乎从来不曾考虑过他看到这个表情时的心情,所以此刻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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