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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清晏背对着她,没有回头。

  “我至今记得十六年前行宫的那个下午,我跑入母亲殿中,看到的她那张绝望的脸。我后来曾发誓,会让安望舒与她的亲族一样露出那个神情,要他们沦入万劫不复的无间里。”

  “对不起……对不起…………”

  戚白商泪水潸然难止。

  “我一定是太恨你了,恨得太深,纠缠太深,才会以恨为爱,行将踏错。”

  谢清晏合上眼,一字一句如凿心刻骨。

  袍袖下,他紧攥的指骨间一滴滴血色顺着指缝溢出,滴下,无声没入泥土中。

  修长颈项上,那颗喉结沉涩地滚动。

  像是咽下世间最锋利的刀。

  那人声音沙哑,一道泪痕掠过他微颤的唇角:“后日便是我与婉儿的大婚,你我无论情恨、皆尽于此。戚白商,今生,我不想再见你了。”

  无法克制的泪将戚白商的气息都吞没,她几乎说不出话,只能望着谢清晏跪在墓前的背影,一边流泪一边逼自己点下头去。

  “好……”

  谢清晏道:“皇后宋氏与我亦是杀母之仇,我会处置。春山是长公主的封地,谢聪的手伸不进去。我在那儿已安排好一切,你的两个丫鬟也都在那里等你。”

  “你走吧,马车就在外面。”

  “……好。”

  戚白商栗然攥紧了冰凉的手指:“如果这是你要的,那我走。”

  她情不自禁想起去岁行宫那场由她亲手燃起的大火,却无法想象,那时的他有多绝望、多恨他自己。

  戚白商含泪转过身去。

  [谢清晏!]

  [你想替她死、是么?]

  [区区妻妇之姊,便值得你如此不惜性命?]

  [臣代戚家请命,求陛下将她逐离上京,永生不得还——]

  “……我答应你。”

  仿

  春鈤

  佛跨过时与空的长河,戚白商望见了那场火海虚影里,身影栗然、为她拦在刀锋前的背影。

  “我答应你……谢琅。”

  “今生今世,你的上京,我永不回还。”-

  谢清晏确实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从骊山一路向外,他沿途布置下的人甚至没有给戚白商留下半点回寰后悔的余地。

  马车与驾车的车夫换过不知多少次,戚白商在半梦半醒间被跌宕的车身晃醒,恍惚间,觉着马车像是载着她,逃离一场追逐在后倾泻而下的山洪。

  这般折腾了一夜又一日。

  第二日傍晚,马车终于从荒野山林进入临近的城镇,在长街上慢了下来。

  车夫嘱咐她途中不能露脸,便是下车,也是戴着帷帽的。

  只是戚白商在终于踩上青石板路,仰头看向停了车驾的面前楼阁时,却愣住了。

  “……绯衣楼?”

  戚白商心里兀地一跳,回头,隔着帷帽问:“为何来这儿?”

  “此地隐秘,可掩人耳目。进出纵有痕迹,亦会有人为姑娘除去。”车夫答得恭敬,一边说话一边将戚白商请入楼中。

  戚白商没能问出口的那个问题,在她被送入下榻休息的二楼房中后,便得到了答案。

  房中的桌上隔着一张桃木托盘。

  托盘里安然躺着两件物品:一块走着“琅”字的玉璧,一把镌刻着“绯衣”的匕首。

  “玉璧证身,绯衣成令。持此二物即为大胤境内绯衣楼之主,凡有令出,莫敢不从。”

  领她上来的绯衣楼楼中老者朝戚白商作揖,又道:“这是公子临行前所赠,请姑娘万勿离身。”

  戚白商上前,拿起那只匕首。

  她抚着青铜刀鞘上嶙峋的刻字,只觉心口涩然:“绯衣……”

  非衣为裴,是谓绯衣。

  近十载在大胤境内风生水起,原来其后之人,本便是裴家旧部。

  “他为何要留给我?”戚白商握紧了匕首。

  老者迟疑:“兴许,公子认为姑娘是他可以托付之人。”

  “……托付?”

  戚白商轻声笑了,长睫轻眨,散去了泪意。

  她放下匕首:“罢了,在他心里,我终究不是那个与他同路之人吧。”

  “请姑娘今夜好生休息,明日启程。”老者再次作揖,退身出去。

  “……”

  门扉合上。

  戚白商推开了半扇窗,听着街外临近宵禁渐渐歇了的喧嚣,想着不知是否得了消息的上京妙春堂,不知不觉便靠在床边,睡了过去。

  梦里仍是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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