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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她不着声色地扫了一眼面前年轻的妇人,心里吃了一惊,这位外甥女身上的变化太大了。

  江新月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变化, 但镇国公府是如今京城中炙手可热的显贵人家,在刚成亲时还跟着老夫人参加了几次宴会, 身边接触到的人物都是从前只敢背后里提到的人物,且同她们平起平坐着。她从一开始的惶惶不安,到淡然,身上就多了分沉稳。

  再后来,裴延年离开京城,她身边虽然不缺有能力的下人帮衬,但拿主意的还是自己,是真真实实管过事的。

  权力和钱财都是最好的滋养品。

  光是这一身的气度,都叫宋氏迟疑着不敢接近。

  江新月热切地打了声招呼,“二舅母好。”

  见到女子熟悉的笑容,宋氏的心终于安稳了点,看着身后两位衣着考究的嬷嬷抱着孩子,也没过多寒暄,招呼人往里走。“他们都已经进去了,我们也都别在这里站着,到院子里见见老夫人,她老人家一早就在等着了。”

  众人便齐齐往府内走去。

  ——

  在正厅。

  徐老夫人已经同长子见过面。

  她是一位极为洒脱的女子,早些年徐家式微,她性格当中还带着几分泼辣。等徐应淮和徐应玹能将徐家撑起来之后,她又干脆利落地分了家,将手中管事的权力全交了出去,安安心心当好徐家的老祖宗,享受着子孙们的孝敬。

  她高兴了就在京城住,京城住腻了就回渭南,从来不会对子女的生活指手画脚,因此卢氏和宋氏对她很是尊敬。

  后来也是徐淑敏太不争气,对自己的女儿一点都不上心,她才没了办法在京城住了十来年,可以说是将江新月一手带大的。

  在几个孙辈当中,江新月又是唯一的姑娘家,徐老夫人就难免偏心些。

  所以当初哪怕知道卢氏不情愿,也闭着眼睛定下了徐宴礼同初初的亲事。后来外孙女出事,找回来之后又紧接着高嫁,再是有了孩子,每一步都走在她意料之外。

  要是说惦记,徐老夫人是最惦记江新月。

  见到帘子被挑开,一群人从外面往里走时,她就坐直了身体朝着门口方向看。见到熟悉的身影时,她先开口:“初初。”

  江新月见到外祖母,拨开人群走上前,朝着徐老夫人深深拜了下去,“初初问祖母好。”

  “这是怎么了,如今还生分了。”

  徐老夫人伸手,就想要扶起她。

  “我想给您请安。”江新月推拒,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全礼后,也没有站起来,侧目朝着马嬷嬷和严嬷嬷看过去。

  两位嬷嬷立即抱着孩子上前,让孩子脚挨着地,象征性地磕头。“昭昭(明行)问太祖母好。”

  两个小豆丁到陌生的环境都有点不适应,靠在嬷嬷怀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朝着周围的人看,连胆子大的昭昭都不说话。不过他们模样实在好看,穿着精致的夹袄,在眉中心点了个红点,看起来软和得不得了。

  徐老夫人的笑一直没停过:“这就是你的两个孩子?抱过来让我看看。”

  宋氏也凑过去看。

  也不止是宋氏,徐家的二房对这两个孩子都挺感兴趣的。徐应玹和宋氏共育有三子,长子都还没成亲。要是算上徐淑敏这一支,这两个孩子就是徐家的最小辈。

  徐应玹的小儿子徐知禹凑上来,摸了摸明行的小爪子,仰头问江新月:“表姐,这真的是我的小外甥吗?”

  “不是你的外甥又是谁。”

  宋氏笑着搭上他的肩膀,将他的身体转向徐应淮,主动替他介绍人。

  徐家二房一直在渭南,同京城的两家人常有书信往来但都长时间没见,彼此都不算很熟悉,光是认亲送礼就花了很长时间。

  等晚膳过后,一家人才坐下,热络地聊聊彼此这些年的生活。

  其中话最少的还是卢氏,她心里正别扭着。

  卢氏出身比宋氏好,又是长媳,嫁入徐家时婆母就主动放权,别说在徐家就是出去也是人群中不可忽略的存在。因此这些年,徐氏的自尊心就越发强。

  谁知道一夕之间,她成了平头娘子,往常她都瞧不上的宋氏还是知府夫人。两个人颠倒位置,如今她成了还要仰仗宋氏的人,这样的落差让她怎么受得了。

  宋氏一开始倒是还主动搭话,见人神色淡淡也失去了热脸贴冷屁股的心思,同徐淑敏母女聊得更热切。

  同卢氏想的不一样,宋氏还真没落井下石的意思。毕竟大伯在京城里的位置越高,徐应玹在渭南也能够更顺利点。只不过她也相当想得开,大伯只是致仕,可这些年来的谋略和眼光都在,自己夫君和儿子能得到一星半点的指教,都足够受用。

  因此她待客极为热情,将这两日的行程安排得妥帖,争取所有人都玩得尽兴。

  江新月这两日确实轻松不少,两个小豆丁熟悉了地方,也开始不怕人,谁带着玩都高高兴兴的。又因为年纪小,大家看他们和看宝贝差不多,争抢着要带孩子,她这个亲生母亲都排到了后面。

  因为第二日要离开,她索性就把孩子交给徐淑敏,自己则是去了徐老夫人的院子,像小时候那样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靠在外祖母的身侧抱着她。

  “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要撒娇。”徐老夫人嘴上这么说,眼里却全都是笑意。

  “多大了,我也是你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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