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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女人,可光是这么想一想,她就已难受得五脏六腑都疼起来。

  但凡皇帝从前对她差一点,但凡自己没有那么喜欢他,或许她就能接受了,可以抱着儿子美滋滋当她的皇后,再多活几十年把皇帝熬死,又可以继续美滋滋当太后了。

  可惜她见过皇帝那般奋不顾身爱她的模样。

  可惜自己真的真的很爱他。

  陆皎换了身衣裳,抱着儿子去见皇帝,后面的一切都简单得紧。

  皇帝不仅放她离宫,还许她再嫁。

  她听得想笑。

  这世上还有谁敢娶她?

  ——没想到还真有。

  陆皎第一次对裴璟有印象,是在见完儿子出宫的路上。

  皇帝许她随时进宫看澈儿,她却去得不勤。

  也不是不想儿子。

  但眼见儿子长得越来越像皇帝,又听到宫人小声议论说新进宫的萧妃如何得宠,她心里难受得想死。每进宫一次,她回去后就病一场,去了三次后就实在不想去了。

  可想到澈儿无辜,又还那么小,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隔了两个月她又咬牙入了宫城。

  澈儿还记得娘亲的模样,见到她来,顿时欢喜得不得了,腼腆地朝她笑,用那双像极了他父亲的眼睛一直瞧着她,一瞬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她看见这双眼后瞬间又开始难受,难受过后又是深深的愧疚。

  她这个母亲当得,真是糟糕透了。

  陆皎失魂落魄地从儿子住的听竹宫出来,不成想一出门就与皇帝迎面相撞。

  皇帝眼疾手快搀住了她。

  皇帝无论去到何处都有一众侍卫宫人跟着,路又这般宽,自己原本绝无可能撞上他。但此刻陆皎胃里一阵翻滚,也无心去想自己为何会撞进皇帝怀里,只当自己又倒霉了一回,用力挣了挣,却没挣开皇帝的手。

  皇帝捏了捏她的腕子,眉头皱起来:“怎么瘦了这般多?”

  陆皎静了一会儿,想起自己离开前儿子委屈含泪的模样,时隔数月第一次开口对他说话:“陛下。”

  她低着头,看不见皇帝神情,却能感觉到攥着自己腕子的那双手紧了两分力道。

  过了两瞬,上方才传来皇帝低沉微哑的嗓音:“嗯。”

  陆皎轻轻道:“我想带澈儿离开。”

  或许离了皇宫,她便能和澈儿好好做母子。

  皇帝沉默了下来,良久,淡声答她:“澈儿是朕的长子,朕对他寄予厚望。”

  陆皎也觉得将儿子留在宫里才是爱孩子,澈儿日后便算不能当皇帝也能做个王爷,比跟着自己要好得多,闻言没有纠缠,只再次挣了挣他的手,平静道:“我要走了。”

  皇帝又是一阵沉默,抓着她的手腕温声细语:“你若舍不得澈儿,可以留在宫里,皇后之位还是你的,朕不会让任何人越过你。”

  陆皎笑了一声。

  天子的承诺啊,多么珍贵难得。

  皇后娘娘四字听上去尊贵至极,她是个俗人,如果不是与皇帝青梅竹马那么多年,如果不是见过他那样爱自己的模样,这个皇后她定然可以高高兴兴当下去。

  可惜了。

  或许她就是没有这个命吧。

  陆皎甩开皇帝的手,径直离开。

  车驾出了宫门,后面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回京述职的年轻将军打马从旁边经过,掀起的疾风吹开了她的侧帘一角。

  陆皎抬眸与那人对视一眼,漠然将目光收回来。

  世上除了她那早逝的爹和她的乖儿子宁知澈,所有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就算一开始是好东西,后来也十有八九会变成坏东西,长得再俊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的小婢女顾绫在旁小声道:“这是河东裴氏的长公子,叫裴璟,您四岁的时候有回把一个点着了的炮仗塞他手里就跑,可还记得?”

  陆皎闻言吓了一跳:“我小时候这么坏?”

  顾绫神色复杂:“可不是?”

  陆皎回思过往,终于记起自己和裴璟的确很早便认识了,只是她脑子笨,记性差,只能记住自己和皇帝的点点滴滴,其他人和事她既记不得,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忏悔了一会儿,转而又有些发愁:“这么宽的道,他非得挨着咱们的马车过,该不会是记恨我吧?”

  “应该……不至于罢?”顾绫迟疑道,“您好歹是皇长子的生母呢。”

  陆皎心道也是,便不再去想这桩事。

  直到接下来两个月这个男人十九次出现在她面前,她回回出门都能碰到裴璟,才终于琢磨出几丝不对劲来。

  陆皎虽然在宫里当了几年皇后,但还是学不来那些身居高位之人的高深莫测处变不惊。

  她选择直接将裴璟拦下来问他是不是想报复自己。

  裴璟许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直率的女子,顿时愣了愣,而后笑着摇头说了声“不是”,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陆姑娘,我想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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