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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方贻大喜,道,“如此若师父不在宫中,我也可以给师姐调试,让她睡得安稳些!”
苏彦正合上晾干的书简,闻言不由望向他。
方贻敛了笑意,眉眼低垂,想了想道,“师父,您府上还有新制的山楂蜜饯吗?师、陛下近来用药,总是一盏药歇歇停停用许久,到凉透了还不曾用完。我让她快些喝,她道药太苦了。我前头给她买了糖葫芦,浸在蜜水中,结果她就用了一颗,说没有她以前吃过的好吃。她以前吃过的,想来是您这处的。”
“她近来好吗?”
“用膳多吗?
“就寝如何?”
“这些都好。”方贻道,“陛下晨起练剑,之后用膳,读书,前往北宫听讲经,一如往常。就……”
“就如何?”苏彦心细如发,掩口咳了一声,“你方才说好不容易让她睡得安稳些,可见睡得并不好。”
方贻顿了顿,抬眸看面前青年,“是前日陛下午休,我陪了一回。她睡梦中拉着我袖角唤您,后又睡过去,睡了近一个时辰。阿灿姑姑说,陛下自除夕来,许久没睡这般安稳。午歇便罢了,她还总在夜中惊醒,有时醒来还在哭……前日想是我在您处多留了会,染了熏香,她、当是想您了!”
男童鼓起勇气道,“师父眼下病着,不便去看陛下,那您给些蜜饯她吧,她自个没说要,但我能看出来,她想要的。师父您给她一些吧,让她吃口糖,药那样苦!”
苏彦默了片刻,目光在那装着鸡汤的白盅上流连。
方贻每日往返宫中与丞相府,前头都不曾送汤来。偏这日他能下榻,开府议事了,这汤便到了。
可见她时时从太医处候着他的消息。
少女情窦初开,自是珍贵难熬,但是总算在初时,没有情根深种,他狠狠心给她断了便好。
遂而,半晌道,“府中许久不制,没有了。”
他们是君臣,是师徒,他当收起偏爱,免她入歧途。
如此让方贻带食盒回宫,只说谢君厚爱,后把心思都放在了另外两桩事上。
当下时局,她既然挑破了被刺杀之事,又要求三司彻查,想来桓氏兄妹处即将会有动作,他且需全力应对。
正思虑间,便有门人来禀,道是桓四姑娘在府外求见。
苏彦理了理衣衫,道,“请她入后园。”
*
江见月在椒房殿读书,看过方贻带回的苏彦的年终计,看他古朴笔迹,口中喃喃“谢君厚爱”。
她没有问方贻有没有同苏彦要些山楂蜜饯,只将那个食盒来回看了数遍,最后默默盖上。
方贻道,“师姐,不若您合眼养养神,我陪着您。”相比代表天威的“陛下”二字,他更喜欢唤她“师姐”,无形中拉近距离。
江见月望着他,慢慢合上眼,“你今个在师父处待久了,去换身衣裳吧。”
方贻有些执拗,“师姐不是喜欢雪中春信的味道吗?”
江见月睁开眼,看着面前九岁的半大少年,捏了捏他面庞,挑眉道,“朕喜欢的是师父身上的雪中春信香!”
话毕,拾起苏彦的卷宗前往宣室殿理政。
她亦能明白苏彦的意思,遂招来御史台,让他们将苏彦的年终计抹去相关数据事宜,然后作为范本抄阅传送府衙,以供官员参考。
如此到这月十五,这厢事宜完成的甚好,御史台回禀满朝都已经交全。
而此间最高兴的当属温家的九姑娘,她在期间竟得了五十余金。
江见月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是上巳节这日。
她披着雀裘,身边贴着三千卫,外围戍守羽林军,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孤身放一盏花灯,乃为国祈福。
长安城人潮如海,长街灯火不夜天。
明明他们放的花灯都是有情人结连理。
连她听来佐茶的传闻都是男欢女爱。
她的小师叔温如吟,南阳侯府的温家九姑娘,据说喜欢上了一个铁匠,要与之私奔,前两日同家中彻底闹翻了。眼下住在抱素楼已经彻底不回府邸。
她之所以如此需要银子,除了每年不断的布施穷人,给孩子买纸送笔,还有个缘故是原从去岁中秋府中父兄知晓这事起,便断了她的月例,而眼下她的胞姐、苏家长媳温似咏亦不再接应她。
“年初,朕还在北宫辨经时见到她,倒是根本看不出她竟遇上这样的事。”江见月听夷安讲完,不仅感慨,“她既与爱人交好已久,怎这两日突然就发作了,闹到要私奔的地步。”
温如吟虽不拘小节,一贯直率豪爽。
但一个未婚女郎闹出这样的事,终是不好听。
何论还是百年世家的嫡小姐。
夷安看了江见月半晌,她自除夕那晚便知晓了女帝的心思,这会说话便有些不忍心,“苏相的胞姐苏恪和离回了母家,如今正操持苏相的婚事。”
“陛下在宫中原不知晓,十二那日,苏恪请媒人去了桓府,苏相并没有制止。您知道的苏恪一贯张扬,不消半日长安高门便都知晓了这事。”
城楼风大,满地月华如霜雪。
江见月拢了拢襟口,“所以南阳侯府温氏便也着人送了小师叔的生辰八字去相府?小师叔急了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