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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代笔,翌日再送北宫,竟过关了。陛下很是满意。”

  “代笔?”苏彦一支笔顿在手中,他不好奇这厢举措,只好奇谁有如此才学,竟能一遍得抱素楼处过关,且还能让小姑娘满意,蹙眉道,“总不会寻了你们小师叔吧?”

  “正是温九小师叔。” 长史频频颔首,“这会私下都传开了,小师叔坐地涨价,竟按照官职阶品收费!一千秩以下她收五贯钱,一千秩到不足两千秩的收一金,两千秩的九卿乃五金,三公二十金。”

  “三公二十金?” 苏彦手中兔毫墨汁滴落,在纸晕染开来,“她可真敢开价!”

  长史笑道,“三公位上就您,太尉,御史大夫,左右都不需要她代笔,她自然随便喊价。”

  苏彦捏了捏眉心,以拳撑额,合眼道,“去取二十金,让她给本相代笔,本相不费那个脑子。”

  长史闻这话,有些讶异,正要挪步,被唤住了,苏彦似想到些什么,只挥挥手让他下去。

  年终计要写的有两部分,上一年任上事务总结,下一年任上计划。正儿八经地写,原都属于朝中密档,尤其是随着官品越高,任上事宜便越机密。

  都让御史台审核对案了,又如何会放任代笔,如此两厢矛盾。

  苏彦披着大氅靠在榻上,思虑小姑娘的举措。

  她那颗心长了无数个窍,七拐八拐的,断不会只是出口气这般简单。

  时值午膳的时辰,汤令官送来膳食,未几方贻也来了。

  苏彦如今上了丞相位,愈发繁忙,方贻虽在他座下,然得他点拨的时候并不多。十天半月才能见上一回。

  但不妨碍苏彦对他的喜爱,亦不妨碍他的尊师重道。

  苏彦养病这几日,他原日日都来侍奉。

  医官搭脉开方,他便在一旁侍药看炉;苏彦睡下,他便在屏风后抄经看书。

  寡言勤学。

  偶尔,苏彦有种错觉,是皎皎陪在他身边。

  这会苏彦邀他共膳,然一看膳食都是按照他病情伤势开出的清淡食物,遂让汤令官加菜。不料方贻道,“弟子用过膳了,原是来给师父加膳的。”

  他从八宝锦盒中端出一盅汤。

  苏彦认得食盒,乃宫中之物,只抵在盖边,虚弱的眉眼焕出两分神采,“为师猜猜,可是桂圆红枣乌鸡汤?”

  方贻颔首,“这是师姐让我给您送来补身子的。”

  “你师姐的手艺!”苏彦叹气,眼底隐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欢色,掀盖持勺舀来饮过。

  “如何?”方贻将盅盏推上些。

  汤汁醇厚鲜美,鸡肉嫩滑软烂。

  “这不……”汤苏彦顿了顿,咽下去,“很好喝,只是为师用不了太多,你喝吧。”

  “师姐说您一贯爱喝这汤,且问过太医令,你如今适合用些鸡汤的。”方贻端坐在侧,劝苏彦进汤。

  苏彦望着那盅汤,不知怎么便想到明光二年的那个夏天,她每日变着法给他做汤。

  每一盅都难以下咽。

  每一盅都比今日这盅好喝。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接来用完。

  念苏彦有伤在身,方贻不敢久留叨扰,待其用完膳后,正打算告辞。苏彦却留他磨墨,说是要写年终计,让他直接呈给江见月。

  他已然想明白了,这重写年终计,抱素楼初审就是个幌子,御史台的审核才是她的目的。

  一来是嫌御史台管得太过,累他被罚了,她不痛快欲要出气。

  二来是借御史台之手,要看上一年官员政务,同前头上交的进行对比,看到底有多少对她不恭不敬者,以儆效尤;同时亦可以更加直观地了解各府衙官员的事宜。虽说这类事宜不必君主亲力亲为,但她眼下占不上旁的庶务,如此多看多思亦是百益无害。

  再者代笔的人只有温九一个人,明摆着是自己人,不可能泄密。

  既如此,他自然带头做个榜样,将事宜上呈仔细。

  上一年中他做了不少事,写起来颇费时辰。

  方贻往砚台中添了两回水,苏彦还不曾停笔。待他搁笔,男童正蹙眉轻嗅,似在感知什么。

  苏彦瞧了他一会,拿笔在他眼前晃过,问他作什。

  方贻回神,“师父病中也熏香吗?这味道又冰又甜,甚是静心安神。”

  “是熏炉中点着。”苏彦嗅了下自己衣裳,“这味淡却持久,衣袍上本就有 。雪中春信香,原教过你的,可有试着调试? ”

  “有的。”方贻道,“就是总也调不出师父原香这般纯正的味道,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雪中春信的方子共五味:梅花蕊中雪,炮制好的沉香,檀香,烘干的丁皮梅肉,朴硝香药。

  后四种都好得,最难得是头一味,梅花蕊中雪。

  得守着初雪降,守着梅花开,再取蕊中雪。磨的就是人的性子,一年若是错过初雪天,亦或者初雪日未遇梅花,都不得成功。

  苏彦同他解释,笑道,“去岁给你的方子,头一年原是让你熟悉,左右是制不出来的。如今你已经调试得娴熟,便将关窍告诉你,等这年初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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