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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庭后弄了一个池子,池子边有假山水榭,旁边有松柏翠竹,是一个闲适之地。

  司母喜欢兰花,许多兰花生长在树上,司父除了找人设计花房外,还找人栽种了十来棵树。纪暮印象里,每棵兰花树上种了几十种兰花,每种兰花花期不同,可以从春天开到早秋。

  其他人亦有自己的消遣场所。

  司家每走几步有一个路灯,俩人走起来轻松,司逐行像上辈子一样认真介绍,纪暮认真听。

  走到司父下棋喝茶的亭子,司逐行拉着纪暮坐下,从怀里拿出打火机,打开一盒仙女棒,抽出两根点亮了递给纪暮。

  仙女棒是小型手持烟花,虽不及刚刚两款惊心动魄,但胜在触手可及。

  “喜欢吗?”

  烟花破开不甚明亮的夜色,照亮一张年轻又张扬的脸,纪暮眸光一动。

  “喜欢。”

  “刚好,都给你。”

  一盒仙女棒有十二根,纪暮手上熄灭一根,司逐行就替换一根,乐此不疲,直至全部燃尽。

  纪暮小时候生活的城镇偏远贫穷,过年很少见到烟花,即便有,也是嗖一声炸开,只有一点星沫,炸放直径小的可怜,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但对于那个时候的人来说也是一种稀罕物。

  那会儿卖的最多的是五角钱一包,一炸一个响的小鞭炮。纪暮从小不合群,有些小孩恶劣,总喜欢往他在的地方扔。

  都是六七岁小孩,他们不懂分分寸,纪暮也不如现在沉稳,有一次烦得紧,在小孩恶劣的笑声中沉着脸将脚边的鞭炮踩灭。那几个小孩见状更不肯罢休,又扔五六个过来,纪暮自知躲不开,冲向几个小孩中微胖的小男孩。

  他知道小男孩是小孩王,也知道他跑的最慢。他抓住后将人打倒在地,夺过他手里的鞭炮和打火机,一个一个点了扔在他脚边,为防止他逃跑,纪暮直接坐在小孩身上,那小孩欺负纪暮惯了,没想过瘦小的纪暮力气会这么大,鞭炮声炸开在他身侧,吓得浑身颤抖、吱哇乱叫。

  纪暮没什么表情,其他小孩早在看见他冲过来时四处逃散。

  自此以后没人再敢往纪暮身上扔东西。

  代价也是有的,小孩的爸爸赶来后看着哭得抽噎的儿子,目露凶光,用力抽了纪暮两巴掌,抽得纪暮耳鸣。

  那一年春节,纪暮和那个小孩都没能再出门。

  后来到了纪家,纪见山不允许家里小孩放鞭炮烟花,所以纪暮两辈子没什么点烟花的经历。

  纪暮怎么都没想过,被扔鞭炮的自己,有一天会在凉夜中接过十二根仙女棒。

  “怎么会想着给我?”

  “不知道。”

  纪暮微楞,随即失笑,司逐行一惯会将他认为好的东西奉上,再问你喜不喜欢,像锋利至极但刀锋向内的利刃,张狂中带着一丝内敛。

  走出亭子后,纪暮半蹲,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声音温沉如水,“中午不是想背?现在可以了。”

  司逐行不客气,两下爬到纪暮背上。

  “不怕被我家人看见了?”司逐行笑道。

  纪暮借着路灯走在石板路上,长长的影子曳在身后。

  “不是怕,是担心叔叔阿姨觉得我轻浮,不肯把你交给我照顾。”再有一个,就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纪暮觉得即便俩人只是好友,司家人仍值得他去尊敬。

  “不会,只要我喜欢你,我家人就会喜欢你。”

  “我挑中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逐行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又不是金银珠宝,不会谁都喜欢,也不用谁都喜欢。”纪暮如是说道道。

  司逐行不服气,“那是他们眼神不好。”

  纪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过了一会儿,司逐行再次开口,“暮哥累不累?累了可以把我放下来。”

  司逐行是成年男子,即便看着清瘦也是一米八几的高个子,自然不会轻,但纪暮很喜欢他现在的体重,总好过上辈子轻飘飘的一个罐子就可以搂进怀里。

  “不累,你也不重,以后只能变重不能变轻。”

  司逐行很少听到纪暮提要求,还是个不怎么合理的要求,觉得有趣,亲了亲纪暮后脖颈。

  纪暮手一抖,但很快稳住,无奈道,“还有一点,以后背着你的时候,不要随便乱亲。”

  “前面可以听你的,后面这个驳回。”

  纪暮:“······”

  俩人逛完一圈后直接上楼。

  纪暮上楼后接到一通电话,洗完澡出来,司逐行坐在沙发上拿着司母的剪刀和剪纸,睡裤和地上的毛毯飘着一片红。

  纪暮一边擦头发,一边捡起来看了眼,是“喜”的繁体字。

  “剪这个干什么?”

  “贴床头,窗户,喜庆。”司逐行剪了半天没剪到一张满意的,耐心耗尽,一字一句蹦出这几个字。

  纪暮听完莞尔,突然觉得司逐行的游戏天赋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手工能力。

  他将剪刀和红纸,从桌上拿过纸笔,写写画画,没三分钟剪了两张漂亮工整的剪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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