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

的一层等电梯的时候没敌过黑仔壮实有力的一个兴奋猛扑。

  陈与着急又恼火:“黑仔!”

  为时已晚,黑仔已经蹿入了刚刚打开门的电梯。

  可更多的呵斥,陈与喊不出口,因为他看清楚了站在轿厢里花容失色的人。

  仿佛神明为他们的这场重逢打下聚光灯,全部的天光刹那折叠进他的瞳孔深处,周围的一切沦为模糊的暗影,唯有她浑身跳跃着亮芒在他的视网膜烧灼出恒久的烙印。

  九年的晨昏等待积攒的忐忑、悲伤、愤怒、埋怨、绝望和其他无数种种情绪理应于此刻掀起整个夏日的海啸,陈与却异常地平静,平静地他怀疑自己失去了心跳。

  他没有摸心跳,他只是听见自己向她道歉:“不好意思。”

  她的视线终于循声从撒娇卖萌的黑仔身上转移向他。

  四目相对的一瞬,陈与怀疑自己又失去了呼吸。

  他看到她眼眸晶亮地弯了弯,充满对他样貌的惊艳,却没有相识的熟悉。

  陈与心间咯噔。她……忘记他了?

  “没关系,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喜欢和漂亮姐姐贴贴罢了。”她俯腰揉摸黑仔毛茸茸的圆脑袋,“小可爱,你说是不是?”

  “汪汪!”黑仔的尾巴摇得愈发欢,享受地往她身前拱,又哈拉出舌头舔她的手。

  简直没眼看。陈与暗自冷笑,面上一派斯文绅士的作风:“是我没管住它。万幸你没受伤。”

  “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后续你有任何情况,尽管找我。该负的责任我不会逃避。”他端详着她,察觉岁月似乎一星半点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依然是九年前他见到的她一样,二十岁左右年轻又靓丽。

  “好啊。”她递出她的手机给他。

  陈与接过,将他的手机号码输入她的通讯录之后,还给她。

  看了看通讯录,她问:“裴非?”

  “对。”陈与笑,黑眸轻漾细碎波光,嗓音因为堵在喉咙的情绪微微沙哑。

  他设想过无数次他们再见面的情景,一次也不是眼下这般。

  连做梦都在练习的自我介绍,都是全新的版本:“我叫裴非。很高兴认识你。”

  【正文完】

  见到陆起后,陈与心里紧张而满怀期待,期待时隔九年陆起突然主动约他见面,很有可能是有了姜里里的消息。

  结果大失所望,陆起只字未提姜里里。

  军旅生涯仿佛在陆起骨骼里烙下永恒的印记,他四十多岁的身体仍保持在役时淬炼出的姿态,笔挺的骨架撑起剪裁精良的定制西装。给人的压迫感虽较九年前内敛许多,仍旧透着坚毅的威严。

  陆起变化不大,陈与的变化却不小。最大的变化在于陈与面对陆起时的神态和心理。

  他始终不愿意承认当年他潜意识里是自卑的,自卑他除了比陆起年轻,什么都比陆起差得远。而年轻又不完全是优势,年轻往往还意味着幼稚、贫穷、担不了事。这些自卑外化成了陈与对陆起的一部分敌意和贬低。

  如今,尽管陈与的成就还是不如陆起,毕竟这些年陆起也不是原地不动等着陈与赶超的,起联的厉害陈与心服口服,可陈与不会再像当年那般钻牛角尖。

  陈与有自信,如果他和陆起一样从小在类似陆家的家庭里成长锻炼起来,他做得未必会比陆起差。况且要比就比同年龄段的成就,他四十几岁的时候一定能如今四十几岁的陆起更优秀也更具魅力。

  言辞之间不难察觉,陆起这些年其实有在关注他的发展,就像陈与始终关注着起联的状况。

  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人各自喝了一杯咖啡,陆起问了他未来的计划,陈与想把话题转到姜里里上面,却失败,陆起感兴趣的似乎只是他的事业。

  显而易见的是,陆起从前对他的看低少了几分。当然陈与并不在意陆起是否瞧得起他。

  临别前,陈与问陆起:“改天我也请你喝咖啡。”

  陆起却拒绝:“不必再见。”

  话说得比当初在医院更决然。

  陈与感到一丝古怪。

  未料两个月后,起联发布一则讣告,宣告了陆起几日前突发疾病英年早逝。

  陈与震惊,第一时间联系卫秘书,卫秘书说没有任何内情,讣告说的什么就是什么。

  陈与想去吊唁,卫秘书说陆家不对外办葬礼,遵照陆起生前的遗嘱一切从简。

  陈与敏锐地捕捉到“生前遗嘱”几个字眼。既然是突发疾病,又何来遗嘱?诚然有人会未雨绸缪提早很久准备遗嘱,可陈与直觉陆起并非未雨绸缪那么简单。

  答案无从得知。

  陈与一个月一次的心理咨询变成了一个星期一次。

  陆起的死给陈与的打击属实很大,不仅没了世界上除他之外唯一记得姜里里的人,还没了通过陆起找到姜里里的家人甚至姜里里本人的可能性。

  连助理都有点担忧陈与的身体,建议陈与放下工作休息一阵子。

  因为失眠症越来越严重,陈与扛到七月底抗不住,终是选择休假,带着黑仔去了香江。

  8月8号当天,为了不像去年那般有电话打断他和姜里里一起过生日,陈与的手机关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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