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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问题的症结出在哪里,张伯豪连同另外几位高管一致将矛头转向宋湜也,指责她是玩物丧志。
她又把扬声器关了。
祝京南也在这场会议中,他没开摄像头,之前也一直没说话,宋湜也以为他缺席了,等她过了几分钟再把扬声器打开,整场会议鸦雀无声。
张伯豪摇摇头,看宋湜也的眼神简直恨铁不成钢:“湜也,你这样我怎么对得起你爸爸,不如早点退出,过你逍遥自在的日子去吧!”
这场会以这句话结尾,会后江淑妍和三叔宋定文都发来消息,让她不要往心里去。
宋湜也撇撇嘴,她才不往心里去呢,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批评她。
她倒是很想知道,刚才是什么让那群老顽固安静了下来。
祝京南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过来,俞思识趣地整理东西离开。
“刚刚的会你在场吗?”
“最后五分钟在。”
宋湜也模仿张伯豪不屑的语气冷哼了一声:“那岂不是他们骂我你都听见了?”
“嗯。”祝京南语调上扬,“帮你骂回去了,没听见?”
宋湜也笑得耸起肩膀:“没听见,你骂什么了?”
“没骂。”
“祝京南你再耍我?”
他轻笑:“阐述了几句事实而已。过两天来看你,忙吗?”
“挺忙的。不过你要来也行。”宋湜也翻看着俞思留在桌上的几张文件,她比较在意为什么自己没有收到人员任命的背调邮件。
任命高层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她把这项任务交给董事会,是相信他们有专业的眼光,这几个月里互相扯皮,她催了好几次,现在反倒过来指责她不做批示。
她在电话里问祝京南:“高层任命背调你知道吗,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收到邮件?”
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久到她以为掉线了,确认信号非常好,又怀疑祝京南是不是有事在忙。
他最近确实很忙,君望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是开拓中东市场,企业早在四年前就在东亚和东南亚另外几个国家做过海外试水,效益还不错,但是中东地区有着截然不同的文化,还涉及到宗教信仰,在市场开拓过程中不得不加深调研。
宋湜也皱眉,按照他们现在相处的习惯,他就算临时有事,也至少会跟她说一声。
二月底他来过一趟伦敦,待了三天就走。
他们之间没有起矛盾,也几乎没什么进展,比起夫妻,好像更像同事,但又比同事亲密一些——同事不会每天道早晚安。
宋湜也渐渐收心了,面对集团乱成一团的财务报告,她也没心思想别的。
深入了解宋氏她才发现,集团远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稳固。
表面蒸蒸日上,背后已经流出腐水。
电话一直通着,祝京南许久之后才发声:“我截下来了。”
“什么?”
她抓紧了手上的资料:“为什么?”
“一个很没价值的人,不值得你花心思去看。”
宋湜也有点生气:“你至少应该知会我一声,祝京南,你不能擅自做决定。”
“现在你知道了。”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宋湜也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这样专横,还是说他也信不过自己的能力,所以干脆不让她碰这件事?
她胸口被一团布堵得严严实实的,布上裹着沥青,冷却之后凝固了,撞在她心口还有那么点疼。
宋湜也走到阳台去,伦敦的四月总是刮大风,好像被北大西洋暖流保护了一整个冬天,现在要将亏欠的风都吹回来似的。
她裹紧了披肩,扎起的发尾也被吹得飘起来。
宋湜也语气不善:“现在知道有什么用?”
祝京南很冷静:“阿也,其实你根本没有知情的必要。”
“我有。”她被冷风吹得吸了吸鼻子,此刻却无比需要这样凛冽的空气让脑袋清醒,“这件事情没有知情的必要,那以后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绕过我,只要告诉你就可以了?你可以做所有决断,那我在公司存在意义是什么?
而且我不希望这种信息传达的误差再一次出现,你看到了,公司里那群老人根本不信我,他们也完全不认可我。我承认我是不在乎,但是我不得不在乎,这完全不利于我在集团里立足。还是说,祝京南,你跟他们一样都觉得我在闹着玩?”
她的语速很快,每个字都清晰且铿锵有力。
祝京南说:“阿也,我不觉得你是闹着玩儿。”
她依旧没好气:“你知道就好。我需要看到那份资料,不管那个人有没有价值。”
他拒绝得干脆:“这个不行。”
宋湜也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么多话都白说了,她按着自己的心口让心跳平静下来,尽可能平声静气,保持和祝京南一样的态度。
“为什么?”
“我明天的机票到伦敦,到了再跟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