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墨雨云间5.2

  宁国公府后厨的泔水桶里漂着血燕窝,婉宁的暗探蹲在榆钱树上记录:初八,倒掉五十斤发霉碧梗米;十五,泼了十二盏没喝完的雪山参汤。

  "公主看看这个。"黑衣侍卫呈上浸过药水的密信,空白处浮现朱红账目——宁国公嫡子去年包揽漕运官司,收的银钱竟比燕京三年赋税还多。

  婉宁用金簪挑开证物匣,腐臭扑面而来。最上层是胭脂河溺亡少年的认罪书,血迹盖着宁国公私印;底下压着三百张印子钱借据,末尾鲜红手印里还黏着佃农的指甲。

  "好个两袖清风的忠臣。"她将借据收下。

  三更梆子响时,暗卫送来第二波罪证:礼部侍郎的密室也藏着贿赂账本,李尚书在运河堤坝的糯米浆里掺沙。当年主和派的十二位大臣,倒有九位在妓馆账本上签着私印。

  婉宁赤脚踩过满地罪状,她突然掀开地砖,抱出原主从代国带回的铁盒——羊皮卷上是这些年用血记下的名字,每个名字都对应着一段剜心记忆。

  "王大有。"她蘸着臂上渗出的血画押,"把宁国公孙女私通的证据透给御史夫人,要赶在初一佛会时闹开。"染血的指尖又点向李尚书罪状,"运河溃堤淹死的三百童尸,该从淤泥里爬出来认亲了。"

  七日后御书房,婉宁跪在秀锦地毯上。她今日穿得简朴,腕间铁链磨破的旧伤用朱砂描成刺目红痕。

  "父皇请看。"她将万民伞倒转,伞骨里哗啦啦掉出田契银票,"宁国公府三年来强占的良田,比御花园还大两倍呢……"

  “女儿清查这些时,总想起在自己在代国的遭遇,女儿在代国吃不饱穿不暖受尽欺凌,为燕国忍辱负重,而这些人,却靠着贪污贿赂过得有滋有味......"

  “宁国公府光是一个月倒掉的碧梗米都有五十斤,父皇,儿臣记得您以前两个月的碧梗米份量也才五十斤吧,难道现在碧梗米产量上来了”说着还一副疑惑求证的模样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被婉宁这么一看,火气突突往上冒,他作为一个帝王,国家掌权者,坐拥天下,富有四海!结果却连一个臣子一个月的碧梗米份量都比不上!

  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婉宁见此赶紧再次拿出借据。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命人偷偷拿出来的,一个个吃得膘肥体壮的蛀虫,居然还有脸哭穷,每年都向国库借钱,有钱也从来不还!

  果然这些人的国库借条一出,老皇帝已经气得快说不出话了!

  夜色浸透宫墙时,婉宁摩挲着新得的尚方宝剑出宫了

  暗卫从梁上倒挂下来:"宁国公在诏狱嚷着要见您。

  婉宁冷笑着不见,她是什么阿猫阿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更鼓声里,婉宁泡在浴桶中翻阅新呈上的罪证。

  热水漫过那些密信,怨气戾气也随之上涌。

  这些尸位素餐的大人呀,真是活得太好了,都忘了他们寒窗苦读多年,当上官,是为了给百姓造福的,而不是让百姓给他们造福的!

  "要让他们长长记性。"她将罪状按在未愈的鞭伤上,"得让他们亲身感受痛楚,而且这些痛楚最后要痛进他们骨缝里。"

  第二日,婉宁就带着一群侍卫浩浩荡荡地往宁国公府而去。

  希鸡敬猴。

  婉宁握着尚方宝剑立在阶前,看侍卫们撞开描金铜钉的门板。

  "贱婢生的野种!"披头散发的国公夫人攥着翡翠佛珠冲出来,"我夫君是两朝元老忠臣,轮得到你这人尽可夫的代国娼妓来..."

  "两朝元老忠臣倒泔水桶的血燕窝?"婉宁用剑尖挑起侍卫捧着的账册,"上月初八倒掉五十斤发霉碧梗米,哇哦,你夫君真的好棒棒哦,比本宫父皇吃得都奢侈"

  国公夫人僵住,翡翠佛珠拽紧,勒的她手掌刺痛。

  国公爷长子举着先帝御笔匾额要砸婉宁,让她看看他家可是先帝御赐的忠孝之家!

  暗卫一脚踹过去,将人踹跪倒在地无法起身。婉宁踩着那块"忠孝传家"的匾额,靴底碾过金漆:"忠到私藏龙纹瓷器?孝到把佃农手指按进印子钱借据?"

  “那也是忠孝之家,岂容你一个残花败柳可以质疑,当年我……”

  婉宁可不是来听人长篇大论讲废话的,直接让一个侍卫脱下臭袜子塞嘴里堵上,手脚捆上。

  “大胆,你们怎么敢这么对待我们,我们家可是一等国公府”国公夫人扑到自己的儿子身上,想要扯去儿子口中的臭袜子。

  其余侍卫都不敢拦,婉宁无语,对付这种泼妇,要留什么情面,她当初都能让人扒了儿子小妾的衣服让人在府里游行。

  最后人一姑娘不堪受辱直接撞柱而亡,死后连个破草席都没给人裹着直接就扔乱葬岗了。

  而这一切,却只是她亲儿子忤逆他她,坚持要带这个女孩回家做妾,而她儿子还是抢着人姑娘入府的!

  想到这,婉宁直接火气抬腿狂踹国公家的大公子,把人踹的嗷嗷滚。

  “你们都给本宫打,打到剩一口气为止!”说着转身抽出剑鞘,直接一剑鞘抽向国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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