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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恬恬。”

  周嘉让喉咙微哽,像被砾石碾压过那般嘶哑地说。

  “谢谢你。”

  温书棠晃晃头,柔软发丝蹭在他颈侧,笨拙地伸出手回抱住他。

  时间好像定格在此,远处的喧嚣被过滤掉,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拥抱,任凭心跳与呼吸将悸动蒸腾。

  不知过了多久,周嘉让终于松了点力气,但还是将人虚虚地拢在身前。

  温书棠抓住他衣摆,指节微微泛白,问出那个困惑她很久的问题:“阿让,梧桐树对你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周嘉让低低地嗯了下,光影照进他沉黑的眸,也点亮那些深埋于心间的过往。

  僵硬的肩膀一点点塌陷,他环着她的腰,缓缓开口:“我妈妈很喜欢梧桐树。”

  “她告诉我,梧桐树代表思念。”提到母亲,他深吸一口气,低阖下眼,喉结晦涩滑动着,“她说等到梧桐树黄了,就是她回来看我的时候。”

  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换过头像,并且每年周清冉忌日的时候,都会发一张梧桐树的照片,意味着他对母亲深深的思念。

  温书棠眼眶酸得厉害,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任何话语都显得太过苍白,只能软声告诉他:“我相信阿姨也一定在想你的。”

  周嘉让点点头:“嗯。”

  想到他去世的妈妈和外婆,又想到他孑然年迈的外公,温书棠就止不住地替他难过,恍惚间又意识到,似乎还有一个人,自己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

  “你爸爸呢?”

  她有些好奇。

  听到那两个字,周嘉让眼尾一拢,额角青筋凸起,神色中刹时暴露出些许戾气。

  不想吓到她,这些本能出现的情绪很快被他压下,咬紧牙关尽量平静地丢下两个字。

  “死了。”

  温书棠没听出异常,只是对他的心疼又多了三分。

  怎么都不在了啊。

  好多人都说周嘉让性子太冷,话少又疏离,看着就不好接近。

  温书棠觉得他们全都错了。

  他明明是太孤独了。

  她开始在心里祈祷,希望外公能健健康康的,多在身边陪他一段时间。

  还有她,她也要一直陪着她。

  嘭——

  烟花秀正式开始,宁静的夜被打破,大簇大簇的绚烂升入空中,一瞬爆破后,留下丝丝缕缕的金色薄雾,天女散花般从中心蔓开,又如精灵下凡般坠落烟尘。

  温书棠仰着头,眼睛亮得像是藏着星星,忍不住喃喃感慨:“好漂亮啊。”

  “阿让。”她转过头,眉眼弯弯地看向左侧的男生,“你快看。”

  周嘉让嗯着应答,但目光却久久停在她身上,就像这些不断绽放的焰火,声势浩荡,热烈沸腾。

  “恬恬。”

  听见他叫自己,温书棠侧身:“怎么啦?”

  颀长身影压下,他上前半步,抬手绕过她脖颈,温书棠发懵地睁大眼,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感觉一个冰凉的触感贴上了锁骨处的皮肤。

  等他撤开后,她垂下头才看清,居然是一个平安扣样式的翡翠项链。

  思绪卡顿片刻,脑袋晕晕的搞不清楚,她不禁反问:“这是……?”

  周嘉让轻笑:“回礼,你的新年礼物。”

  他低眸打量着,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看。”

  翡翠质地清透,皎洁月光下,如同盈盈一汪绿水,纯净到几乎无暇。

  温书棠很喜欢,但还是咬着下唇忧虑:“这会不会太贵重了啊。”

  毕竟她送那个小夜灯不值钱,怎么看都不够作为这条项链的回礼。

  “不会。”周嘉让截住她的想法,“翡翠对女孩子好,能够保平安。”

  他勾住她的手指,不嫌幼稚地晃动:“新一年,要保佑我们恬恬健康平安。”

  温书棠唇边弧度压不住,言语中满是少女的雀跃与娇羞:“你也是啊。”

  周嘉让没接话,只是垂眸看着她笑。

  这条项链是周清冉留下来的遗物,是从外婆那传下来的,也是他费了好大力气才从陆家那边拿回来的。

  更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礼物。

  分针走过五十五,距离零点还剩下不到五分钟。

  烟花秀还在继续,人潮里的氛围也被推向顶峰。

  温书棠兴奋地等着新年,身旁周嘉让却接连挂掉两通电话。

  他没刻意避讳,温书棠扫到屏幕,看见那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归属地也不在漓江。

  第三次打来,不出意外还是被挂断。

  她鼓腮不免疑惑:“不接吗?”

  周嘉让烦躁地把号码扔进黑名单:“骚扰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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