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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苗霜点点头,站起身来,对向久说:“圣子放心出手,不用担心他们会不会被你治死,因为你若不治,他们一定会死,你若治了,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向久似懂非懂:“阿那治第一个病人时,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可没你那样胆小,说治便治了,何须想那么多。”苗霜道。

  他治的第一个病人……那是什么时候?恐怕要追溯到修真界了。

  ……等等。

  他一个魔尊,为何会给人治病?

  “好吧,”不知是得知有人同行,还是可以场外求援,向久稍稍放心了一些,鼓起勇气,“那、那我就试试,要是……无功而返,阿那不准骂我哦。”

  “自然不会。”

  苗霜回了一趟房间,拿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两瓶药,交给姜茂:“白色瓶子是百疫解,可强身健体,抗百病;绿色瓶子是避毒丹,服用后二十四时辰内可敌百毒,不过所用药材稀缺,我也只能拿出这两瓶来,你们到剑南后,若觉得身体不适,及时服用,至少可保你们几人性命无虞。”

  姜茂一撩下摆,跪地抱拳:“多谢大巫!”

  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苗霜喊来明秋收拾了桌子,又道:“还有最后一样东西。”

  他将三张木头雕刻的面具放在桌上:“这是我之前刻毁的,现在便宜你们。”

  说着闭上眼睛,朝虚空伸手。

  赵姜孟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先是圣子若有所感,抬头望向远处的密林,遥见无数只蓝色的蛊蝶从山林中飞出,乘着月色翩翩而来,它们飞到苗霜身边,绕着他不断盘旋,继而撞向他的手掌,一只又一只,一下又一下,每一次撞击都落下许多蓝色的鳞粉,在他的掌心越积越多。

  那些蓝色的粉末闪闪发光,从某个角度看去,又呈现出瑰丽的紫色,像是某种如梦似幻的颜料,又像是神秘莫测的夜空。

  苗霜将鳞粉倒进陶罐,蓝紫色从他掌心倾泄,赵戎一时看得呆了,竟觉得那像是从天幕之上悬垂的天河,每一处闪光都恰如一颗星子,流火般从他手中坠落。

  赵戎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喝多了,怎么好像出现幻觉了……”

  “本来就是幻觉啦,”向久在旁边解释,“这是阿那养的幻蝶,那些蓝色的粉末可以致幻,只要你们不去看,过一会儿幻觉就会消失了。”

  姜茂立刻闭上眼睛,孟永良转过了头,赵戎又看了半天才如梦方醒,背过身去。

  收集鳞粉的过程十分漫长,向久没看多久就打了个哈欠:“阿那,我困了,要去睡了。”

  “去吧,记得把身上的泥巴洗干净。”

  “……哦。”

  蝴蝶不断通过撞击和摩擦抖落掉身上的鳞粉,祁雁就坐在旁边看着,那些深蓝发紫的粉末沾了苗霜满手,附着在白皙的肌肤之上,有一些甚至蹭上脸颊,挂在发梢,身上到处是细碎的闪光。

  不知是被苗霜下了太多蛊,还是最近被圣子下了太多毒,这种轻微的致幻祁雁几乎已经免疫了,他看了许久,还是没忍住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对方脸颊上沾到的一点鳞粉。

  苗霜向他瞟来。

  恰好在此时,姜茂睁开眼想看看幻觉消失了没,就看到将军伸手帮夫人擦去脸上的粉末,两人互相对视,那叫一个含情脉脉。

  他果断又把眼睛闭上了。

  从密林中飞来的蝴蝶最终又散于密林,苗霜收集了满满一罐子鳞粉,又捣了一些其他药材,和鳞粉混合在一起,最后往那三张面具上刷上浆糊,将混合好的粉末均匀涂抹上去,覆盖了厚厚一层。

  “就放在这里自然晾干,等明天起来就能用了,”他说,“戴上这面具,旁人会自动把你们认成相识的人,你们就可以在苗寨内通行无阻——不过还是尽量少在人前出现,以免露出破绽。”

  赵戎回过身来,看着那张漂亮又诡异的蓝色面具:“这也太神奇了吧?”

  “早些休息,明日启程。”

  苗霜给他们在附近安排了住处,便回房休息,祁雁也已经疲惫不堪,喝过药倒头便睡。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众人都休息充分了,面具也已晾好,明秋帮忙打点了行装和盘缠,一切准备妥当。

  苗霜请示了款首回来,款首同意圣子离寨,向久背着自己的小包袱,里面装着他用来做笔记的小本子,各种行医用具,还有苗霜送他的一套手术刀。

  虽然感觉用不上,但以防万一。

  向久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苗霜冲他一挑下巴:“去吧,记得四月八之前回来。”

  向久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苗寨,而与他同行的居然是三个汉人。

  虽然他相信阿那,也知道这三个汉人不是坏人,但还是不免内心忐忑。

  他们要去的地方疫病严重到什么程度,会不会遍地都是死人,他们能不能顺利进城,那些病人又会不会找他一个小孩来看病……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

  可阿那说得对,那些人不救就会死,他身为圣子,得神灵庇佑,他应将神灵的恩赐施予更多人。

  苗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忽然嗤笑一声:“老弱病残。”

  赵戎听见了这句,也跟着哈哈一笑,指了指孟永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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