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师母
法让他们发言。许多人发觉自己不是这块料,折腾了一段时间无果。川籍诗人流沙河原先做过副市长,发觉自己根本不会行政工作,流沙河八十年代被调去做川省作协副主席,因为这段过去的经历,流沙河从来不去搞行政工作,甚至连作协的会议都不参加。
天天呢,就当宅男,研究诗歌——余光中这个宝岛诗人在大陆的名气,最早就是流沙河捧起来的,余光中是流沙河的笔友。然后流沙河也写诗歌,又发现自己写诗也不行,卧槽,哥们怎么啥啥都不行?
这个老头emo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啥真正的才能。
流沙河最后在蓉城图书馆做了个固定讲师,这就是他生命最后的职业。
所以老马倒很欣赏余切读硕士,读博士,最后当大学教师的路子,反正很多作家最后都是去讲课,收徒子徒孙,凭名气混日子,余切直接一步到位了。
而且余切只管写小说,做研究,反而还做了些真的事情。这次的日元贷款的研究就搞得很好,帮国家避免了不少损失。
马识途说:“余切,我已经对你不能满意更多了,唯独就是你走的太顺,我心里面总有隐忧。”
“我现在虽然经常去打牌,但我分得清楚,我始终是一个写小说的小作家!我这一辈子听到的最有趣的故事,就是年轻时做地下党,在茶馆听到的离奇事,那些老百姓个个都是故事家,在茶馆,你的故事不精彩,是没有人愿意陪你喝茶的……我最想写的东西,也是这些。”
他道:“假如我能摆一个这么厉害的龙门阵,让整个茶馆的兄弟伙,都来为我喝彩,那比我和领导打牌,做什么中华诗词会的干部还要开心!”
说归这么说,马识途和余切一起,最后还是去中央打牌,因为他的老乡召唤他了嘛。
“马老弟,要回去了?”乔公问他。
“回去了,回去了,我先去沪市开会,然后再回万县。”
“好啊,你也回家了。”乔公的眼里满是羡慕,然后问余切:“以前只晓得你写小说厉害,没想到搞起研究来,也很有能力!”
“过奖了,我也是阴差阳错。我在燕大读书,这个地方能人太多,一有什么想法,总是能得到很多人帮我。”
听到这话,乔公点点头。
“你那个春雨行动,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成功了,你自己还搭了几十万,用的你一部分稿酬。我现在听人说你的小说,在日本延迟发行了,肯定要影响你赚钱,你要不要少捐一些钱?”
少捐钱?那我不是诈捐吗?
余切道:“事情都做了,肯定要有始有终。捐款已经进入了正轨,以后和我没什么关系了,但我承诺过的不能食言。”
“——这本来不该是个人来出钱的!这本来是zf来想办法!只是我们这样穷,太多方面照顾不到。”乔公说到这里,忽然忍不住站起来,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叹气道:
“我原先给你颁茅盾奖的时候,当时就说过,我说,你可以不用捐那么多钱……但是我再想想,没有你来带这个头,你先捐了钱,恐怕也搞不起来。”
“只是,我觉得个人不该出太多钱,因为你是凭劳动来赚的钱,凭你的本事赚的钱——还大多赚的外国人的钱。你的富裕,不应该是耻辱,无论你因为凭本事过的多么好,也不应该受到指责。小说家凭文字赚钱,科学家凭专利赚钱,这是应该的!你们为了做好事,捐出自己的钱,反而是大家应该惭愧的。”
余切笑道:“但眼下确实没钱,哪哪都难。小儿麻痹症,或者说脊髓灰质炎,本来就是个小众的疾病,如果这个让社会来组织,是不是其他的也该组织?全世界的病太多了,不现实。”
余切真心实意道:“我没有觉得我做了多大的事情,我也是受到朋友的求情,我尝试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成了。既然都成了,我肯定不能再倒退了。”
“每个人都做了事情,都尽了自己的力。巴老有个小孙女叫端端,她捐了一块钱还是八毛钱?我记不得了,但她和我是一样的。”
“那我也应该为你这个事情捐钱!”乔公道。
他让乔南代替自己,到儿基会的门口捐了一笔钱。然后,这样还不够,不久后,余切收到了一幅“春雨行动”的题字,是写给余切的。
余切没有私自保留,而是直接捐给儿基会,儿基会却不敢拿,而且像是早被打过招呼一样,对余切道:
“余老师,您以后再有什么想法,不需要再请出那个东南亚大富豪了!”
余切道:“那万一你们又踢皮球怎么办?”
“那不是踢皮球啊,只是没这样的先例!”
“这不就是踢皮球吗?”余切道。
“我们错了。但以后再也这样的行动,尽管提出来就行。”
余切就把这幅字拿回家。
马识途调侃道:“这四个字写的好,字好、事好、人也好。你该把这字供起来,以后其他不识相的来,你就给他们看这个字,他们要吓得屁滚尿流。”
余切说:“我以后到了您这个年纪,可能就搞个博物馆,把这些东西拿去免费给公众参观。它是我的,其实也不是我的。”
“好!”马识途很高兴,“我也送你个礼物,你过些天就知道了。”
“您观察我这么久,满不满意?”
“满意,满意极了!”
话是这么说,马识途还是担心余切从此满脑子打桥牌了:须知道,他真正的依仗,正是那些写信给他的无名氏读者们,然而这种道理不是到了年纪的人,是不容易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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