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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果然,在微微停顿之后,萧晏行望着谢灵瑜,轻声说道:“倘若,我是说倘若……”
“我未能完成任务,阻挡叛军,明日城破之时,殿下能不能答应我,一定要保重自己。”
这一瞬,谢灵瑜立刻明白了他话中之意。
她所存与扬州城共存亡的死志,萧晏行早已经看在了眼中,所以这些天他拼命做尽一切,力保扬州城不破。
他就是怕一旦城破,谢灵瑜会当场自刎。
特别是在那个可怕的梦境之后,他怕殿下真的像梦中那般英年早逝。
他的殿下理应长命百岁,享世间一切荣华。
这一刻谢灵瑜再也忍不住,她伸手紧紧抱住萧晏行,声音里早已溢出了哭腔:“辞安。”
这世间有一个人能这般在意她,以命护她,她便早已经值得了。
可是她却无法做出任何挽留他的举动,军令如山,既是已经决定,便再也反悔的可能性。
即便她再不想要萧晏行去做这件事,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况且如今她更是知道,他之所以非要去坚持这件事,也是为了保全她。
因为他真的害怕城破之时,谢灵瑜会宁为玉碎。
“阿瑜,别害怕,我定会护着你的,你一定会等来援军的。”
当谢灵瑜听到这句话时,眼泪几乎止不住的落下,她抱着他时泪珠一颗颗落在他的盔甲上,少女温热的泪珠在情郎的盔甲上肆无忌惮的滚落。
却不知,这或许就是他们最后的时刻。
*
自从被扬州城守卫军几次三番在夜间袭击之后,叛军便将营地一路迁移,最后选定这处靠近水源之地。
大军人数众多,每日光是准备饭食都是一件极其繁重的事情,在此处驻扎能够就近取水。
而且这里最为重要的便是,此处因为背后环水,因而大大降低了夜晚巡逻的难度。
之前驻扎的营地,扬州守卫军曾经从不同方向夜袭营地。
即便没有造成叛军大面积伤亡,但是也给叛军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毕竟任谁都不想自己在睡梦中不明不白的死去。
“谁?”突然叛军巡逻小队的队长似乎感觉到什么,朝着湖边看去,他身后的士兵更是齐刷刷的举刀朝着他所看向的地方。
但是湖边被厚而密实的芦苇荡遮住了,此时一阵风吹过,吹的芦苇荡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众人定睛看了半晌,这才发现只有轻轻摇晃着的芦苇荡。
还是队伍中一个和队长关系甚好的士兵开口说道:“大人,应该只是芦苇被风吹过的声音而已。我家乡也是南方,每到秋日里芦苇晚上便是这般,被风一吹就会发出奇怪的声音,而且来来回回的飘荡着,好似人一般。”
巡逻队长瞧了半天之后,确实没瞧出问题,他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巡逻小队便缓缓离开了此处,朝着营地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而此刻身后宽阔的河面上,一行小船正在悄无声息的接近营地,因为营地半夜时也生着火,明亮的火光在漆黑的夜晚之中,犹如一个巨大而醒目的指引,让绕道许久的守卫军也丝毫不会迷失方向。
几十艘小船潜行在江面上,因为周围太过漆黑,众人身上又皆是穿着深色衣裳,早已经跟夜色融为一体,即便是仔细看都不容易看见。
因为先前萧晏行便将一切事宜交代过,更是严禁小船上士兵随意说话。
因而除了小船划过时,泛起的水波之外,周围静谧的可怕。
而萧晏行所乘坐的小船便在最前方,他的小船周围还有好几条小船。
今夜他之所以向谢灵瑜请命,以火攻的方式自然也是心中有所成算。自从他跟三千卫在叛军中的内应联系上了之后,他便让对方将周围摸清楚。
好在对方在叛军中本就是身处不低的位置,况且叛军一路南下,扬州并非他们熟悉之地,因此需要人勘察附近的情况。
于是他便主动请缨做这件事。
这个内应本就没有受到谢献重视,况且如今谢献位高权重,周围多的是拍他马屁的人,所以他主动请缨做这种脏活累活,反而是旁人乐见的。
因而他带着一行人四处勘察,这才发现在离营地十里地的一处河湾,居然存放着大量小船。
后来他经过多番打听才知晓,原来这些乃是附近渔民的小船。
这些渔民本是以打渔为生,每日都要用这些小船在江面上打鱼,只是自从叛军来了之后,渔民们害怕被叛军抓了壮丁,便主动将小船留在这个河湾处,自己回家躲了起来。
毕竟扬州城这场攻防战,谁也说不清楚究竟何时才会结束。
这些住在扬州城外的渔民,心中虽然同情扬州城内的人,但是他们手无寸铁,只能先躲起来保护自己,待朝廷援军到来,将这些叛军赶走了,他们再继续过回从前的日子。
这种想法自然也是无可厚非,普通老百姓谁不希望天下太平呢。
但是渔民躲起来了,这些小船却被留下了。
这个内应当时就莫名觉得这些小船只怕会派上些用场,毕竟他们如今身处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