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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句话的功夫,两道莹白自此不分你我相互交融。

  垂眼看向那属于楼瑞卿的宛如牵牛花一般攀附于自己妖核与炁脉之上的炁脉回路,申楼兰冷笑道:“那我倒要看看,你们的合作和奉献跟极为强大的个体比起来,到底值几斤几两。”

  说完这句话,它的身体便再度解体为无数细小的触手,顺着鳞甲的间隙缩回到了更为粗壮的触手之上

  就像它第一次出现时候那样。

  当申楼兰不再分心去跟楼瑞卿的对峙,而是专心于拿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后,那些群魔乱舞的触手瞬间变得温顺和服帖起来。

  先是一个短暂的停顿,随后那些触手分工极为明确地朝着之前岳莫隐和谭盛风共同绘制的阵法节点冲去。

  楼瑞卿的阵法选定位置是相当讲究的,基本都位于都城的重要功能节点。

  比如城际河流上游的水坝,比如大型公共贸易市场。

  可以说,是这些申楼兰从梅临渊记忆中学习并潜移默化地教导给妖兽的事物构成了当前都城妖兽的生活。

  虽然认知是来源于申楼兰不假,可那些建筑却是这些自主生活在都城内的妖兽搭建运营,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进行实验和调整最后才定下来的最符合它们生活需求的样子。

  众多妖兽看着硝烟四起的城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圣上的决定,自己应该无条件地服从。

  可是……凭什么啊?

  就在这个念头从许多妖兽脑海中冒出的瞬间,屋脊之上的岳莫隐端端开了口:“看着多年的运营与心血毁于一旦,各位真就这么能忍?”

  “诸位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你们为什么要听它的话?”

  “是因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固有观念?还是因为你们单纯打不过申楼兰?”

  “如果是前者,那就接受当前这个现实,老实回去捡起那些残破的砖重新垒出随时可能被‘君威’损毁的生活。”

  “如果是后者……”岳莫隐把目光落在那条之前被扭断落在一旁的触手上,“这不正是改天换地的好时机吗?”

  “流了血的神,可就不是神了。”——

  在连续砸毁了好几个阵法的关键节点后,申楼兰终于重新吸纳到了炁。

  但这些炁完全不足以弥补它活动产生的消耗。

  与此同时,它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

  原本那些能够伸展到触手最末端的炁脉似乎都被另一条攀附绵延的炁脉勒了住。

  毫无疑问,这“另一条炁脉”来自于楼瑞卿主动切断的炁脉回路。

  两个念头无端端地自申楼兰的脑海中冒出——

  他应该很痛。

  上一次,是不是也这么痛?

  申楼兰恼火地甩动了一下触手,泄愤般地砸在了那坍塌的高塔残骸上,溅起一片浓厚的尘埃。

  又是你。

  其实它本身的记忆终止在尚未恢复的自己从镇压中脱离后被两个斩妖人埋伏,最后坠落在长着林立尖刺的深洞中。

  就在自己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即将彻底死亡之时,刚刚与自己交战的其中一个人类居然也栽了下来,直直地砸落在自己破损的身体上。

  从对方下坠那破布般飘零的身躯来看,恐怕是死透了。

  这算什么?内讧?

  申楼兰不无疑惑地想着。

  然而就在两方接触的瞬间,一句玩味的调笑声幽幽响起:“哎呀呀,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老朋友怎么混成了这般模样?”

  这个声音申楼兰很是熟悉,就好像自己曾经听了很久很久那样。

  但因为被镇压的年月太过于久远,它确实无法将这个声音跟某个确切的形象对上号。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毕竟此时的它连反问对方的身份都做不到了。

  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申楼兰此时的境况,那声音继续说道:“虽然场合有点简陋,但故友重逢,总归是高兴的事情。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还请蜃蛤兄笑纳。”

  此话一出,原本趴伏在申楼兰身体上的那具人类躯壳突然仿佛溶解一般下渗到了申楼兰体内那破碎的妖核附近。

  紧接着,那些结构精巧又回环细致的炁脉回路竟然将妖核缝补了起来。

  随着妖核的重建以及没由来的大量炁的补足,申楼兰又一次恢复了行动能力。

  与此同时,大量属于这个人类的回忆和认知就宛如决堤一般灌入了它的意识中。

  这变化来得太过于猝不及防,以至于申楼兰甚至有点分不清到底哪些内容是属于自己的,哪些内容是属于那个人类的。

  不等申楼兰反应过来,它的身体居然自主行动了起来,将触手的末端化成了吸盘的模样,一步又一步地沿着峭壁攀登而上回到了地面。

  从另外两个人类的瞳孔中,申楼兰看见了如今自己的模样——半边是那个人类,半边是自己。

  在看到这幅非常经典的怪异模样时,它骤然想起了另一只自己曾与之一同征战在那场旷世之战的妖兽

  “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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