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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我得教于中枢,深知生死不由自己,身须时刻以家族为先,故已布好后路,绝不使基业毁于一旦。孤女安排另已备妥,未至死局,绝不牵涉。
时局至此,我已无生路,更无生念。为复亲友深仇,唯死而已。念千百年来,虽生犹死,又觉不过解脱耳。
人间不少故人,虽得一见,但难及终局,亦已无心。但先前应允阿邈,赠上双十冠礼,此日恐不足待,转托长姐,代为赠交,来源旧约,不必提及。
谨此言终,不复一一。长姐日后,盼自珍重。
愚妹手书。
原邈一个字一个字看完了,即便目光落定在了“阿邈”那两个字上,目光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他站起身来,将毯子放在一边,又将落下的书打开,打算将信叠好,重新放回去。
碎玉续茶回来时,听昭元说遣了原邈进去拿毯子,知道自己将毯子没收回榻上,便又入房内来找,此刻看着他站在桌前拿着那封信,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公子。”
他不爱听世子,来这里时,都是这么叫他的。
碎玉紧张得一背冷汗,声音说出来,既轻又虚。
原邈抬头看见她,将那封信叠好收了回去,抬起手指来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碎玉提心吊胆地看着他将书放回去,又将毯子重新搭在手臂上,从桌案后绕了过来。
他低声同她道:“我看信的事儿,别给她说,就当我不知道,麻烦你替我瞒一瞒。”
碎玉看着他,他脸上实在是太平静了,什么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就好像那封信真和他没半点关系似的,可是真正没关系的人,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她有些想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又觉得不可能。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抵抗神明的力量,记忆被夺走了,连彤华都不能抵抗,他只是一个凡人,他根本做不到的。
她整个人如被击中般立在原地动不得了。但原邈已经挂上了灿烂的笑意走了出去:“您这记性也是不好了。分明是放在椅子上了,叫我好找。”
碎玉挪着僵硬的腿脚走到门边,看见他给昭元展开毯子盖上,又重新坐在了旁边。
他的手很自然地移到了身侧,将腰上挂着的那半枚玉珏握在手中,轻轻地摩挲了两下。
天光之下,那玉好温柔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