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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找对症的大夫,不一定能治好,但起码心里有个慰藉。你若实在不喜欢宁都,将伤养好了,远远走出去,再也不回来,他们谁也抓不到你。”

  天下有九洲,又不是只有苍南这一片土地。

  原邈听着这话笑了,他目光越过岑姚,远远地落在门口,眼睛里映着灯火的光点,亮晶晶的。

  “姑姑,你来啦。”

  岑姚手一抖,以为他发烧说胡话呢,但还是下意识转头往门口一看,果然见着那人站在门口,素衣和夜色相融成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愣怔之间,原邈已经从床上起了身。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坐起来不说,还要扶着床沿站起来,吓得岑姚赶快把他按回去。

  “你伤——”

  但原邈还在那边唤人呢:“姑姑,宁都容不下我,我回天池山去好吗?你还像从前一样,时不时过来看我一回,我已有十多年没见过你了……”

  岑姚感觉自己在发颤。隔了十几年了,她就那么像鬼魅一样地走进来,相貌还是多年前的那样,一点都没有变化。新封的小卢氏模样冠绝后宫,但也不过是照着她的样子描来而已。

  她走进来,将原邈重新按回去,这次他非常听话地躺下了。她同他道:“此时无人,我来瞧瞧你。”

  他隐约听懂了,紧紧攥住:“以后也不会有人的。”

  门外忽然有什么碰撞的声响,岑姚立刻回头,看见门口因为担忧儿子匆匆赶来的陶嫣怔愣愣地站在门口,方才的动静,就是她惊讶之下踢上了门槛。

  原邈看过一眼就继续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落在彤华的脸上,他手指愈发用力,但没敢说话。

  彤华垂眼,便要站直身子,原邈也不知是何处来的力气,顺着她的动作也跟着起来,手里一把抽出一直放在床头的长剑,摇摇欲坠地站在前面。

  他的剑抬不起来,对不准冒雨而来的母亲,但他就挡在前面:“走……走!”

  陶嫣唤着阿邈,他却道:“我可以不做你们的儿子,我可以不做什么世子,我这就回天池山去,你们都莫要再来……”

  他话音未完,彤华一步上前,手往他脑后轻轻一碰,他便失去意识,向后重重摔倒。

  在一旁的侍从文升连忙上来撑住,将他放回床榻之上。

  彤华要上前去,被陶嫣一把拉了回来。她钳着她的手臂,双目因为哭泣而通红:“当年在玉玑山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当年中毒、阿邈体弱,这是你先算计我的。你死了,阿邈才能好好地回来,他现在回来了,你又来做什么?”

  她拔高了声音,指尖的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你走得远远的不好吗!”

  就像过去这十几年一样,不管是生是死,总之走得越远越好,不行吗!

  彤华垂眼看着她几乎有些狰狞了的面目,怎么也想不出,昔年那样和睦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想起从前,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地俯望她,不带一丝感情地低声道:“当初真该让你死在水里才对。”

  陶嫣想起当初那辆因为刹车损坏而冲进水里的车,想起当日自己在此世中一出现,她就对自己的来历并不惊讶的样子,一瞬怔然。

  但彤华已经抽手转过身去。

  她看着门外一直碍于长辈在内不曾入内的江浔道:“你进来。”

  她翻手取出半枚玉珏,和原邈衣领里露出来的另外半枚完整地合在了一起。她的手指覆在他的眉心,轻轻向外一提,就将一段幻着浅淡流彩华光的记忆抽了出来,尽数投入到这白玉之中。

  她将自己那半枚收了回来,转身直接递给了江浔:“有关于我的部分,我已经全部抽出来了,你们即便全说了,他也记不起来。”

  江浔接过了,看着那白玉的流光。他在天池山见过她,也大抵知道她不是什么寻常之人,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术法:“他的记忆,都在这里面?”

  “在。”

  他有些迟疑道:“你既取了出来,不带走吗?”

  一个人的记忆是不会被夺走的,他虽然不会再记起来了,但是属于他的,就是他的。

  这样轻易毁去旁人记忆的事,她经历过,她不想做。

  她没接这话,只是道:“他需要时间重组记忆,需要多睡一段时间。以后你们同门在此,一定要互相照顾。”

  江浔恭谨颔首道:“我记住了。”

  彤华又道:“今日之后,便无再见,最后留你一句话。我知你抱负远大,但即便将来继任家主,也不免会遇到难处。若真有那日,你只当退则退,江氏根基深厚,不怕无力重启。”

  江浔虽不比原邈,可是在天池山也受过她不少关照。此时心知这便是最后一面,她依旧殷殷嘱咐,再听她永别之言,不免心中微戚道:“姑姑保重。”

  她没说自己此日回去会落于何种境地,只道:“阿浔,保重。”

  她在世间频繁与人结缘,可叹都走不到终场,她想要尽力将缘分画满,但有些事,尽力也无用。

  她叮嘱完最后一句,回头瞧了瞧安静熟睡的原邈,不再多望陶嫣一眼,转身便往外去。

  如她所言,今日之后,便无再见之日了。

  江浔攥紧了她丢下的这半枚玉珏,看了一眼原邈,目光转过去,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他有心爱之人,知道一个人看着自己爱慕的人,会流露出一种怎样的眼神。他和原邈在一起长大,这十八年里,他是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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