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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放在条案上。

  苏吟坐在这个高度上堪堪能与谢骥平视,低眸避开男人的灼灼目光,轻声道:“很晚了,先用饭罢。”

  谢骥“嗯”了一声,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苏吟的肚子,眉心一动:“你在宫里吃过了?”

  “嗯。”

  “和陛下一起用的?”

  “……嗯。”

  “方才也是陛下亲自送你回来的?”

  “……嗯。”

  谢骥眼眶发红,逼自己暂且将醋意按下,先问更要紧的话:“你下午向陛下请罪,到底所为何事?”

  苏吟三言两语将来龙去脉向他说清,而后温声道:“陛下心慈,今夜金口玉言不会追究当年之事,你不必担心我。”

  谢骥被苏吟说的话震惊得半天缓不过神来。

  他的妻生了一副菩萨神女似的好容貌,虽对旁人冷淡些,但对他一向很好,实在不像是能做出谋害皇嗣这等事的人。

  转而又想到皇帝将旭王党羽杀了个干干净净,有苦衷的不只苏吟一个,那宋家长公子宋执也是迫于无奈背叛废太子,也是和皇帝自幼相识,却被皇帝赐了极刑。

  皇帝独独放过苏吟一人,应是对她仍有情意,而且用情不浅。

  谢骥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既庆幸皇帝放过了他的妻,又万分害怕皇帝将苏吟夺走。

  苏吟给了谢骥一炷香的时间消化她并非好人的事实,想到既已说到这里,不如索性将要说的话全说了:“但皇帝眼下虽不问罪,谁也说不准以后会不会旧事重提,所以我们还是和离罢,这样即便哪日我进了血襟司或诏狱,你也不会被我牵连。”

  谢骥听她竟要与自己和离,只觉好似有一万匹马踩着他的心奔腾而过,蹄声乱耳,尘沙迷眼,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扭腰转过身去,背对着苏吟低声呜咽。

  听着谢骥的委屈低泣声,苏吟心乱如麻:“阿骥……”

  谢骥抹泪回头问她:“是陛下逼你与我和离的?”

  “……不是。”

  “那就不和离。”谢骥转身将苏吟抱进怀里,“若真有被陛下降罪的那日,我陪你受着就是。左右若你死了,我本就是活不成的。”

  愿为苏吟死的人不多,谢骥算其中一个。她沉默许久,抬手将谢骥推开了些:“我索性同你说句实话,陛下对我有意,我不敢再与你继续做夫妻了。”

  谢骥一颗心猛地往下沉,僵硬地低下头看着眼前这张思念多时的玉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不敢……还是不愿?”

  “这不重要。”苏吟避开他的目光,“总之你快些予我一封和离书罢,最好在和离后尽快另娶一位夫人,或者纳个妾也成,才可让陛下对你放心。”

  谢骥看见苏吟的反应,心里已有了答案。

  都是男人,谢骥自然知晓皇帝脑子里在想什么。

  只怕皇帝放苏吟出宫是假,以退为进,一点一点将苏吟的心勾回来才是真。

  皇帝身份尊贵,温润卓然,苏吟本就愧对于他,见皇帝依旧对她深情款款,怎会不心生触动?

  但苏吟避而不答,可见自己在她心中也不是全无位置。

  谢骥弯了弯唇:“好饿,吟儿陪我用饭可好?”

  苏吟见谢骥岔开话头,看他一眼,又将脑袋转回来:“自己去吃。”

  谢骥才不理,扛起苏吟就往桌边走:“你肚子虽没凹进去,但估摸着也就只吃了一小碗饭,至少得再吃半碗夜里才不会饿。”

  苏吟瞬间想起宁知澈今夜与她分别时的叮嘱,又见谢骥备了一桌她喜欢的好菜,没有再挣扎,默默坐下来用了一碗饭。

  等两人都用完了晚膳,苏吟正要再次提起和离,却听谢骥突然道:“我半月前挨了一刀。”

  谢骥无论是在京城的燕羽营还是北境军营里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受伤是常有的事。苏吟想起他那一身疤痕,张着唇静了片刻,问:“伤在何处?深不深?可有好好上药?”

  “伤在前胸,有些深,有好好涂药,现在已愈合得差不多了。”谢骥心里甜滋滋,凑过去挨着她坐,意有所指般哑声道,“夫人要不要亲自检查一番?”

  苏吟眼睫一颤,耳边犹似还能听见宁知澈压抑着难过问她的那一句——

  “你今夜会与他同房,是不是?”

  “吟儿,这两个月我很想你,很想很想。”谢骥低头埋进她颈侧,像只小狗一样贪恋地嗅着她身上馨香,捉着她的手带向腰革,嗓音更哑了些,“很晚了,夫人帮我检查一番伤处,然后就沐浴安置吧,好不好?”

  苏吟下意识用力将他推开。

  谢骥怀中一空,愣愣看着她,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苏吟不敢看他的眼睛:“确实很晚了,今夜我睡水云阁,明日再接着与你说。”

  谢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哪有夫妻分离两月重逢第一晚便分房睡的?”

  苏吟唇瓣颤了颤:“你好好想想,你是臣子,既知陛下对我还未忘情,便该离我远远的,否则日后——”

  “否则日后如何?”谢骥怒声打断,“大不了就是一死,好过眼睁睁看着我的媳妇被皇帝抱上龙床!”

  “谢骥!”苏吟胸口剧烈起伏,气得忍不住锤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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