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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霜凝结的那一刻,有人发出了第一声吃痛的惊呼。
下一秒,只见冰霜顺着他们的身体,如水流般向下“流淌”,又在落地之时向着四周快速扩张。
那蔓延的冰霜,于无声之间笼罩了整个大阵,将每一个布阵之人都禁锢在了原地,却唯独绕开了站定在阵眼之中的那位上神。
“有人在破阵!”
迟来一步的提醒似笑话一般。
当所有人反应过来,向着大阵望去之时,被冰霜冻结的阵法已然一点一点散去了阵光。
那一刻,阵法之力不复存在,遮天蔽日的幽蓝随之悄然破碎。
没有任何声响,似是万千尘埃散落,随着漫天飞雪,飘摇在再度亮起的日辉之中。
“这雪有问题!快以灵力护体!”
也不知何人提醒了这么一声,仙门众人纷纷回过神来,赶忙运起护体灵力,将那无处不在的落雪尽数拦在了身外。
耳边有人惊呼,有人怒骂,有人万般茫然,呆愣着不知所措。
离玉没有受到伤害,便也没有试图阻止眼前的一切。
她感觉自己隐约猜到了什么,却又好像没有一个清晰的头绪,一时只是下意识抬眼望向了天门消失的方向。
那一刻,漫天飞雪缓缓聚拢,于半空之中凝作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那身影逆着日辉,让人看不真切。
“开天门?”冰冷的声音,于天地之间幽幽而起,“一群乌合之众,也配登天?”
那个声音十分低沉,却是十分清晰地响在每个人的耳畔。
不留一丝情面的话语之中,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不似嘲弄或讥讽,仿佛只是再平淡不过的一句实话。
有人瞬间来了怒意,开口嚷了半句不到,便见漫天飞雪尽数凝作无比锋利的冰凌,悄无声息地悬在了无数人的头顶。
日光透过冰凌,泛起无数日晕。
看似没有一丝杀意,却又寒凉得让人如坠深渊。
忽有一个朝瑶弟子的眼底浮现了一丝诧异。
片刻愣神后,他忍不住欣喜地高声喊道:“是灵耀尊!”
自从山门被破,朝瑶便多了许多外人。
他们各个趾高气昂,言语之中都是对朝瑶弟子的轻蔑。
他们说,朝瑶三尊之首的沧溟尊身为上灵灯守护者,险些弄丢了上灵灯不说,还把瞒着整个人间仙门养在身侧两百多年的魔骨放归了魔界,实属滔天大罪!
他们还说,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三尊之首能够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朝瑶弟子又能有几个好货色?
这些日子以来,山中弟子非但处处受人白眼,还时不时就要听从他们的指示行事。
若不是清玄尊拦着,他们恨不得把所有心有不服的朝瑶弟子尽数关入戒灵司。
虽说山中大多弟子也厌恶、惧怕着魔骨,全然无法理解沧溟尊为何一定要袒护那个身怀魔骨的小狼妖。
但是曾经的仙门之首,忽然被那么多人踩在脚下,谁又能够真正服气?
弟子们时常会想,要是沧溟尊不曾因上灵灯一事伤损就好了。
又或者,灵耀尊若是不曾休眠,这些外来者也不至于嚣张到这个程度。
“灵耀尊醒了!”
一时之间,朝瑶弟子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欢呼之声。
悬在头顶的冰凌,仿佛不再是夺命的利刃,只是用以护佑他们的力量。
“北冥鲲君!”
“他怎么会醒?!”
冰凌悬顶之时,仙门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微生玄烛冷冷望着岸边的一切,如俯瞰蝼蚁一般,深黑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有人大着胆子站了出来,高声问道:“鲲君不让我们开启天门,是铁了心要包庇离玉上神了?”
“离玉上神身为上灵灯守护者,非但将魔骨养在身侧,还不惜与整个人间仙门为敌,也要将其送归魔界!”有人连忙出声应和,“此等行径,意在为祸苍生,就该交由天界处置!”
“鲲君可是太久没睡,已经糊涂到好歹不分了?!”
“朝瑶先是弄丢上灵灯,再是放走天魔魔骨,我们只想要一个交代,你们拖了那么久不说,原本答应了要开天门,任凭天界降下处置,现在却又忽然出尔反尔,这是拿我们当猴耍吗?!”
“朝瑶如此目中无人,难不成是要与天下苍生为敌?”
司青岚不禁皱眉说道:“各位仙友,说话不必这么难听吧!”
“司青岚!”有人出声怒喝,“答应我们会开天门的是你,如今你们内部出了分歧,你是不是也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交代,交代,又是交代。
司青岚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辩解什么,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没一句是对朝瑶有利的,说得越多,便就描得越黑。
好一阵欲言又止后,她不禁深吸了一口长气,默默咬紧了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