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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滴震落青檐。

  谢清晏松扶着亭栏的指骨蓦然握紧,眼神一瞬沉冽。

  方才一闪而过,她左手指根那点盈朱,是她之前白纱下未愈的伤,还是……

  “侯爷!”

  身后亭外,忽有一骑飞至,于林间翻身下马,铿然跪地。

  压着寺内骤起的杀伐之声,来人疾禀——

  “云公子密信,称十万火急!!”

  第18章 临危 温柔与疯戾。(二更)……

  一个时辰前。

  上京, 京兆府。

  “戚大人,此事绝非本官不肯通融

  春鈤

  ,而是于例不合啊……”

  时任京兆尹名为元启胜, 在朝中是个两不相帮的油滑孤臣, 此时正捺着他那两撇小胡子,做出一副为难模样。

  “有何不合?”戚世隐眉峰冷冽, “元大人既司京兆府,京乃上京、兆乃畿辅,护国寺便在此列,为何不可调兵?”

  元启胜叹道:“哎呀,话虽如此,可这护国寺乃先皇敕封, 宗室重地,那又另当别论了不是?何况如今正值重阳临近,护国寺边禁三十里,平民莫许入内——只凭戚大人一句‘有贼寇追袭持有蕲州账册之人’而入,万一出了差错, 冲撞了贵人……”

  “若当真如此,我来担责。”戚世隐声沉了几分。

  元启胜不满道:“我自知戚大人身居高门, 不惧朝中贵人权势,但我与戚大人可不同。何况蕲州赈灾银案,圣言未断, 朝中也尚无定论,这本账册究竟是真是假尚未可知, 戚大人何必冒着开罪半朝同僚的风险——”

  戚世隐再听不下去,怒声道:“便是账册不知真假,我戚家女眷生死系于此事难道也能是假吗?!”

  “那自是……噗!”

  元启胜刚含进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他瞪大了眼, 顾不得官服狼藉,一边胡乱抹去一边抬头惊声:“什么?戚戚戚家女眷?!贵府二姑娘、与谢侯颇有渊源那位戚婉儿姑娘——难不成也在其中??”

  戚世隐眼底生寒:“戚府自当家主母,至三位舍妹,皆是今日入寺。”

  “——治安官!治安官呢!?”

  京兆尹急急忙忙下了堂,掇起戚世隐的袍袖,就跑着将人往外拉:“戚大人当真是!您早说啊!令妹千金玉体,万一受了歹人惊吓,谢侯与长公主府若怪罪下来,我如何担当得起?!”

  治安官匆忙入堂:“大人?您寻我?”

  “快!调城门校尉,速、速赴护国寺!”

  京兆尹急声喘息——

  “不得耽搁!!”-

  一个时辰后,护国寺,香客庐舍。

  “大夫人,再耽搁下去,今日戚家女眷性命,怕是要尽付于此了。”

  “妖言惑众!”

  屏风后,宋氏怒目瞪向戚白商,“此处乃是护国寺,先皇敕封之地,今日更是长公主看在婉儿的面子上施恩特准,上京皆知我戚家今日来此上香祈福,怎可能有宵小胆敢来犯?”

  戚白商清泠垂眸:“夫人,事关生死,我无须说谎。”

  宋氏打量着戚白商与往常无异的神态,几息后,她不以为然地冷笑了声:“谁知你心中包藏什么祸水?兴许是嫉妒婉儿得了未来镇国公的青睐,故意使坏,想要搅了长公主的恩赐……”

  “母亲。”

  站在宋氏身侧,戚婉儿轻声劝住,但她也面露几分不能置信的迟疑,跟着转向戚白商:“阿姐,当真有歹人潜入寺内?”

  “我会诓骗你么。”戚白商望她。

  戚婉儿蹙眉,看向宋氏:“母亲,我相信阿姊。”

  “你……”

  宋氏冷脸起身:“好,我是教不听你了。我要去你祖母那儿问安,戚妍容已过去了,你难道不去?”

  戚婉儿为难间,宋氏已气得甩手而去。

  戚婉儿要拦,戚白商却拉住了她,微微摇头:“婉儿,今日之事,危在你我,并非夫人。她离开此地,对你与她都非坏事。”

  戚婉儿脸色微变:“难道…又是征阳公主?”

  戚白商默然未语。

  虽不是征阳,却是征阳背后的安家。她很难担保安家为了笼络谢清晏作乘龙快婿,是否会一不做二不休,“顺手”将戚婉儿这个对征阳公主最大的威胁一并除去。

  谨慎起见,戚白商没有宽慰她:“无论如何,你须小心。”

  “姑娘,”紫苏快步从门旁回来,将手中印信交给戚白商,“随行家丁与从侍已尽数集合,就在门外了。”

  戚白商接过:“让他们撤入庐舍。按之前安排,在房内四周做好布置。”

  戚婉儿身旁的丫鬟云雀脸色一变:“那怎么行啊大姑娘,家丁皆为粗鄙外男,庐舍内尽是女眷,我家姑娘与您更是尚未出阁——”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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