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0

干,姑娘何必泥足深陷?”

  “他们来取我性命,与我无干?”

  “…是我连累了姑娘,”少年攥拳,“我愿护姑娘离京!”

  “大可不必。”

  “?”

  在少年抬头又仓皇避开视线的神态前,戚白商眼皮都没抬一下:“你若想报恩,便告诉我——幕后之人,是不是安家?”

  少年愕然望向了她。

  这一回倒是连躲都忘了。

  于是不必他回答,戚白商也了然于心:“好啊,”她轻飘飘应下,倚回医典前,“此事我知晓了,这恩你已报,可以走了。”

  “安家是为消账灭口、不惜一切代价,那位军侯更是故意借刀杀人!姑娘今日若入护国寺,那就是九死一生了!为何一定要——”

  “此事,”戚白商淡声打断,重复了他方才的话,“与你无干。”

  “……”

  “姑娘,催启程了。”马车外,紫苏低声提醒。

  戚白商瞥向少年,对方咬牙

  𝑪𝑹

  看着她,眼神里略有几分要将她打晕带走的狠色。

  好在不用戚白商费口舌,少年一扭头,便跳出了马车,消失在山林之间。

  等马车重新上路后。

  戚白商简言两句,对紫苏与连翘说了护国寺之伏的事。

  今日说多了话,她有些累,续了口药茶,才对着面有菜色的连翘与驾车的紫苏重新开口:“事已至此,你们逃命去吧。”

  连翘苦巴巴:“姑娘何必要去啊?”

  “我若说了,无人会信、甚至惹火上身。我若不言而私逃,婉儿与戚家众人皆要入彀。”戚白商一顿,“且安家之势权倾朝野,只要见过账册,我便逃不掉。”

  “姑娘……”

  “何况,既是要钓安家,那冒死亦当赴之。”

  戚白商浅浅言笑,“送上门的机会,岂有不用之理?”

  “这哪是机会,分明是要命。”连翘叹气,“姑娘,你当真不再考虑考虑,我们还是选个别的法子……”

  “紫苏的命是姑娘救的。”

  马车外,紫苏扬鞭,铿然落声:“姑娘去哪,紫苏去哪。”

  连翘瘪嘴:“就只救了你吗?当年要不是姑娘买下我,我早被卖去青楼里受尽折磨,哪还有命在姑娘这儿活得自在……我虽不比紫苏会武,但好歹脚力不错,关键时候还是能背着姑娘跑的……”

  早料到两人劝不动,且那日马车内也有她二人,便是私逃也难保安危,戚白商就没有多费口舌。

  隔着挑起的车帘,她望向山野中——

  那座香火鼎盛的巍巍护国寺,渐已在青黛远山间显了轮廓。

  丛林间青雾袅袅,蔽人耳目,不知蛰伏着多少要命的杀机。

  杀手,死士,阎王收。

  谢清晏还真是费尽心思。

  不知这护国寺,究竟是她的埋骨地,还是安家的销魂窟呢。

  “……等等。”

  袖笼内,紧捏着的指尖蓦地一松。

  戚白商若有所思地回眸:“莫非,从一开始,他的目的便也是安家?”

  远山无人答。

  马车外,忽有清涟如泪,从山野间洒落下来,打湿了木制窗格。

  “吧嗒……”

  ——

  “吧嗒。”

  护国寺后山,林间亭下,滴雨落檐。

  潺潺暮雨洗得亭外竹林如染,山色空蒙。

  而藏于密竹林间,这座居高临下,对着佛寺一角古色青檐的亭子里,却正燃着一片猩红摇曳的火堆。

  斜风细雨入亭,摧得孱弱火苗颤栗不堪,像受惊一般,随时将灭。

  一道身影侧立于旁,霁月清风,湛然若仙。

  却只是漠然视之。

  董其伤踏入亭下时,正望见这一幕,不由地皱眉:“公子。”

  “他果真去报信了?”覆着恶鬼面甲,悬玉束腰的青年背身而立,声线清沉。

  “是,”董其伤低头,“属下亲眼见,他入了戚家车队的最后一驾马车中。”

  “红颜祸水。”

  谢清晏薄哂了声,收回了望向那角古色青檐的视线,他一掠袍铠,坐在了石凳上,“此刻,按马车车程,她应要逃到骊山北峰了吧。”

  董其伤迟疑。

  谢清晏察觉什么,回身:“怎么?”

  董其伤低声道:“戚白商未逃,仍在马车中。一炷香前,已随庆国公府众人……入寺了。”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