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
p;近来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北境战事总算平定,这一仗打了足足大半年,皇帝亲征北伐,十六部首领尽数归降,零星几个不成气候的小部流窜至漠北深处,期年不敢再犯。
皇帝龙心大悦,金袍一挥犒赏三军。
其中一人得意道:“我表婶闺女的小叔子在兵部当差,说是随骑出征的燕王得了头赏,连带帐下沾光,可不得了……”
又有人道:“我可听说,这回立头功斩首大员的是镇南侯世子!”
“啧啧,难怪那日大军进城,带头伴圣驾的是陆小侯爷。果真虎父无犬子,陆老将军后继有人呐!”
正是此际,林初微提了壶新煲的凉茶出门,忽而听她们提起陆今安,不由心底一坠。
她五指紧了紧,缓步走上前,提起空壶放到墙根下,顺手替那几位姑婆满上凉茶,得了几句感陆。
她们的话题又顺道转了:“你们可知,先头那万花宴,本就是圣上为小侯爷和楚王选妻所设……”
说话的仍是那位在军营有些人脉的大娘。
“楚王爷及冠已有好几年,可至今仍未娶妻,实在不成体统……我可听说,他在府内养了几房美妾,成日寻欢作乐,啧啧,名声可不大好!”
“嘘!你不要命啦!竟敢妄议贵人……”
众人发出一阵嘘叹,林初微心神不宁,忙提着空壶走回药材铺,再听不清外头的闲言。
迎头撞见药铺的老账房凌阿九。
他朝林初微颔首,随即面露难色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林初微疑惑地望着他,步子不停地往煎药房走,顺口问:“九叔,你还没回家?”
她将空壶放在长桌上,取了条干帕擦手。
凌阿九迟疑道:“二姑娘,有件事得与你知会一声。”
林初微认真地望着他。
他走近半步,压低声音:“二房夫人昨日在铺子里支了三十两银子,没说用途,只催得急。铺子里的现银不多了,你待会儿要点点么?”
林初微暗忖了片刻,这才和颜悦色道:“无妨九叔,许是姨娘有急用,本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
凌阿九只得点头说是,迟疑着又道:“还有,今早二房夫人带了人来看铺子,我瞧那意思,似是打算买卖……虽以前也有风声,但到底没带人来瞧过铺面,这回是当真要卖?店里的伙计不安心,想让我问问你的想法。”
林初微闻言一怔,当即道:“九叔,你让大伙儿放心,药铺我不卖的。”
凌阿九见林初微神色坚定,不好再追问,这便点了点头,低声与林初微告辞。
林初微蹙眉一叹,目光落在那摞账本上,心中惴惴不安。
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婚后若要维持生计,夫妻各有一份收入自然最好。只是她眼下要嫁入侯府,也不知规矩如何?她若不能出门主事,这药铺只怕难保安稳……
林初微不敢再贸然去见陆今安,只琢磨今后有机会再问清楚。
谁知几日后,陆今安却主动找上了她。
林初微这日刚从煎药房出来,手里还端着赵大娘的风湿药,刚煎好,还不待倒出来放凉。
伙计大元扑上前来朝她挤眉弄眼,林初微仔细手里的活儿,只瞥了他一眼,“怎么,看这神采是捡着钱了?”
大元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凑近她:“东家,外头有贵人找。”
林初微顺手将瓦煲放好,好奇地抬头朝外看了看,轻纱帘被风吹开,陆今安一袭青衫牵马而立,当真蕴藉风雅,湛然若神。
他偏巧转过眸子,二人视线相逢。
林初微瞪大了眼,林不上拆下袖带,忙让伙计看好瓦煲,急匆匆便往外走。
此际已过早市,路上行人不多,可陆今安还是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林初微不想张扬,更怕榆林街邻里议论纷纷,一时并未多想,拽了他的胳膊往药铺里带。
陆今安“哎”了一声,并未防备,竟被林初微轻易扯动脚步。
他不及多言,林初微埋头往前,又见屋里坐着伙计客人,此刻木愣愣地望着二人,当下并未认出陆今安的身份。
她又是怨恼一叹,当即拉着陆今安躲进了二层小阁楼。
阁楼幽暗,林初微勉强能站直,却苦了高大挺拔的陆今安。
他别扭地曲着肩,心中漫起一丝不悦。
本是光明正大的关系,眼下却被作弄出男盗女娼的鬼祟,林家人果真上不了台面。
林初微终于稳下神思,察觉到陆今安憋屈的姿势,一时又起了悔意,忙道:“小、小侯爷,要不坐下说吧?”
陆今安蹙眉道:“不必。”
他往前挪了挪步子,想找个稍稍宽裕的位置,不料阁楼之中堆满杂物,二人已无更多转圜余地。
他这一动,非但没让出宽敞的空间,反而无意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他身材高大,足够将林初微整个人遮掩起来,而她只得埋着头,因抬眸与他对视,两人的距离似乎会被拉得更近。
林初微迟疑了半晌,这才问:“小侯爷,你怎么会来榆林街……是有哪儿不舒服么?”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