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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烨见他仍有不忍,便轻轻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以示振作。

  营帐中一片死寂,但无一人出来驳斥这个决定。

  众人心里都门清,主帅冤死,北疆士气大减,人人心里不平,裴玄铭是江昭生前相识二十载的好友,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接管北疆驻军,也没有比怀着一肚子冤屈不甘的北疆驻军,更适合用来谋反的队伍了。

  裴玄铭深吸一口气,简短吩咐下去:“传我命令,各部做好准备,清点粮草和兵马,半个时辰后随我出征北疆。”

  营帐中应声震天。

  “是!”

  众人依次领命下去,裴玄铭回身望向谢烨,神情里满是担忧。

  “你就别去了。”他对谢烨道:“在这里等我回来。”

  谢烨眨了眨眼睛,应了声:“好。”

  两人相对无言的立着。

  半晌,裴玄铭俯身过去,一把搂住了他。

  “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裴玄铭靠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谢烨一愣,笑了起来柔声道:“你说的是哪件事情?”

  “大漠中,为了李彧挡你的那一剑。”

  谢烨觉得好笑,便伸手扣住裴玄铭的后颈,让他转过脸来和自己接了个短暂的吻。

  “若是没原谅你,这些天早在床上挑个时机下黑手了。”谢烨轻声道:“裴将军不会以为,你自己在夜里,对枕边人防备心很重罢?”

  裴玄铭心中酸楚,十年光景付之一炬。

  人生苦短,本就只有百年之期,他本可以跟谢烨多十年的缠绵岁月的,却平白无故的被错开了去。

  “去吧。”谢烨放开他。

  “我哪儿也不去,等你回来。”

  “你要谋反我就陪着你,大不了一起死在京城兵乱里,你要跟李彧举手投降的话——”

  “那怎么可能!”裴玄铭断然道。

  “我就在西北找个荒无人烟的小地方找给你守寡,反正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最讨厌的师兄,说什么也不会跟他服软低头的。”

  裴玄铭看着他便笑了,他注视着谢烨那双和少年时一般无二的俊秀眉眼,很轻的“嗯”了一声:“不会让你守寡的,放心。”

  战前的休整时间转瞬即逝,裴玄铭没再放任自己沉溺在营帐中的一方天地里,他最后抱了谢烨一下,把他交给了同样留守西北的裴明姝。

  “照顾好他,回来有什么问题我唯你是问。”裴玄铭威胁他妹妹道。

  裴明姝悄悄别过脸去,擦了一下眶中泪意,转眼间又恢复了往日神色,豪情万丈的将谢烨一揽:“我会照顾好嫂子的,你也得照顾好我哥,听见没?”

  “若是我哥出了什么问题……我也唯你是问。”

  裴玄铭失笑的坐在马上,俯身一揉妹妹的脑袋:“你哥得走了。”

  西北驻军浩浩荡荡向北而去,铁蹄踏过大漠黄沙万里,抛起延绵不绝的风云飘摇向天际,兵戈铁马撞击声裹挟着狂风呜咽,吹奏出得天独厚的号角怒响。

  与此同时,京都。

  李景辞闭目静坐于榻上,一朴素打扮的武人垂着头,小心翼翼的闪身进屋。

  然后单膝跪地,冲李景辞喊了一声:“殿下。”

  “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

  李景辞睁开眼睛,心平气和道:“起来吧,阿舟,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一切已办妥,就按殿下昨日密信中递出的计划行事。”

  “我要的东西,舅舅给我准备了么?”

  阿舟闻言,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个薄片似的物件,双手奉到李景辞面前:“准备好了,请殿下过目。”

  李景辞猛然从榻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蹿到案前,捧起那那张薄片细细打量了一。

  阿舟有点惊恐的看着他,这位二殿下方才还一脸病容憔悴的模样,此时却活像是变了个人,目光炯炯的钉在手上。

  李景辞隔了很久都没说话。

  “殿下……?”阿舟小心翼翼的道。

  李景辞将手上的东西看了良久,才开口说了一个字。

  “好。”

  阿舟松懈下来,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殿下觉得万无一失就好。”

  李景辞将手中那薄片一样的物件摊开来摆在桌上,只见那是一张极其削薄而轻巧的人皮面具,五官清晰,做工精细至极。

  那张人皮面具所复刻的人脸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

  李彧。

  “我要你找的那两个人,找到了吗?”李景辞没有回头的问他。

  “回殿下,我们的人已经前往西北了,不日就能得到谢阁主的下落,您寻的第二个人已经带来了。”阿舟微微侧开身形,让身后的男人进来。

  “这是我们能搜到的,与陛下身形最像的人了。”阿舟将他推到李景辞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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